月琴姬(第4/5頁)

“我說的沒錯吧?”博雅道:“除了我,沒有人能夠彈出聲音。”

晴明吧阮鹹橫擱在膝上,把手掌貼在面板。

“唔。”晴明微微點頭,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原來如此。”再度將手掌貼在面板。

接著,他沒有移開手掌。就這樣口中喃喃念起咒文。

是博雅從未聽過的異國語言。

念畢,晴明再度用手指撥動琴弦。

結果——

奧隆……

琴弦響了。

“發出聲音了,晴明……”博雅一頭霧水地問晴明:“怎麽回事?晴明,你到底做了什麽……”

“我只是對她說:你不用擔心,就算在其他人手中發出聲音,你也已是博雅的所有物。”

“什麽時候說的?”

“剛才說的。”

“就是剛才你念的那段莫名其妙的咒文?”

“嗯。”晴明點頭,“話又說回來,博雅,你是不是對我隱瞞了什麽事?”

“隱瞞?”

“我是說,關於這把阮鹹,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忘了對我說。”

“其他事……”

“有嗎?”

“沒有。”

“這把阮鹹有名字嗎?”

“名字?”

“嗯。”

“沒有。啊,不,雖然沒有名字,但也可以說有名字。”

“什麽意思?”

“因為沒有名字,所有我向皇上借來這把阮鹹時給它取了名字。”

“取什麽名字?”

“我聽說面板是用天竺的沙羅雙樹制成的,就叫它做沙羅……”

“之後你對它說話了?”

“唔,嗯。”

“說什麽了?”

“我說,今晚我給你取個名字,以後你就叫沙羅。”

沙羅啊,沙羅啊,今晚你是不是仍會發出美妙的音色呢?

“啊,沙羅啊,沙羅啊,你怎麽會發出這麽美妙的音色呢?你怎麽會這麽美呢?我真是疼愛你啊……”

晴明模仿博雅的口氣這樣說後,再對博雅道:

“反正你這個人,一定像在對女子喃喃細語那般,對著它說出這些話吧?”

“確實說了……”

“原因正是這點。”

“這點?”

“我以前不是對你說過了?對某樣東西取名字,等於是對那樣東西的存在本身下咒……”

“什……”

“噯,算了,今晚你應該就會明白。”

“今晚?”

“我今晚到你家去。”

“你要到我家?”

“嗯。”

“唔,唔。”

“我要去。”

“嗯。”

博雅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還是點了頭。

“走。”

“走。”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夜晚——

博雅和晴明坐在昏暗中喝酒,僅有一燈如豆。

兩人身在博雅宅邸。

而平日博雅鋪著寢具入睡之處,擱著自綾羅袋中取出的阮鹹——沙羅。

“喂,晴明,你快告訴我嘛。”博雅自剛才起就焦急萬分。

“告訴你什麽?”晴明裝糊塗地把酒杯送到唇邊。

“你特地到我家來,到底打算做什麽?”

“什麽也不做。”

“什麽也不做?”

“我只是在等待。”

“等待什麽?”

“等待那位美女出現。”

“她不是只在我單獨一人熟睡時才會出現嗎?”

“到昨晚為止,也許是這樣。”

“今晚呢?”

“當然會出現。”

“你怎麽知道?”

“中午我就告訴她了。”

“告訴她?”

“我對她說,我今晚會在博雅宅邸等她來。”

“什麽?”

“那時,其實也可以讓她出現在我家,不過那樣未免太缺乏情趣。何況也要給人家小姐一點心理準備吧。”

“你到底在說什麽?”

“這種事啊,不能急。只要耐心等對方自然出現就好了。”

晴明剛說完,奧隆……阮鹹的一根琴弦便已發出輕微聲響。

“看吧。”

“什……”

“已經出現了。”

晴明還未說畢,阮鹹一旁便出現一個女子身姿。

女子站在晴明與博雅面前。

果然如博雅所說那般,女子身上飄出無可言喻的香味。

是個身裹異國服裝、大眼睛的美女。

“你終於來了。”晴明道。

女子微微欠身點頭。

她擡起臉,張開口,聲音自她雙唇滑出。

“說、說話了,晴明。”

然而博雅聽不懂女子在說什麽。

“她是說——我是沙羅,博雅大人您給小女子取了名字,小女子能成為您的所有物,感到很高興。”

“晴明,你聽得懂她說的話?”

“嗯,她說的是天竺話,是梵語。天竺第一本佛經正是用這種語言寫的。”

晴明用博雅聽不懂的天竺話對女子說了什麽。

女子面露笑容點頭。

“你說什麽?你對她說了什麽?”博雅問。

“博雅,你別急,等我們把話談完,我再慢慢說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