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 The Prisoner 第五章 攤牌與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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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十年代比莉·霍利戴①『注:比莉·霍利戴(BillieHoliday,1915—1959),美國爵士樂女歌手。此處稱“二十年代……藍調音樂”可能有誤,霍利戴的職業演出生涯始於一九三一年。』的藍調音樂中——這個歌手有一天突然發現了她自己的某種真相——有這樣一句歌詞:“醫生告訴我女兒你得快點歇手/倘若再來一支火箭那就是你最後的一支了。”亨利·埃蒂最後的火箭②『注:火箭,原文rocket,在美國俚語中也是某些毒品的代名詞。』是在那輛貨車停在斜塔前,他的兄弟被帶進來的五分鐘前射出的。

喬治·比昂迪——朋友們叫他“大喬治”,又被他的對頭稱作“大鼻子”——站在亨利的右邊,所以由他來向亨利提問。這會兒昏昏欲睡的亨利坐在桌前一個勁兒地眨動著貓頭鷹似的眼圈,特裏克斯·波斯蒂諾把骰子拿在手裏,那只手由於海洛因的長期侵蝕已經見出最糟糕的結果了,顏色泛灰的肌膚正是壞疽的征兆。

“輪到你了,亨利。”特裏克斯說,跟著亨利就從他手上把骰子撥弄下來。

他茫然地瞪視著兩眼,絲毫沒有想玩遊戲的樣子,傑米·哈斯皮奧把骰子移到他面前。“看著這個,亨利,”他說,“你有機會得分拿餡餅了。”

“裏斯③『注:裏斯(LizetteWoodworthReese,1856—1935),美國女詩人。』的詩,”亨利做夢似的說,然後四下看了看,好像剛剛醒過神來。“埃蒂在哪兒?”

“他很快就來這兒,”特裏克斯安撫他。“玩遊戲吧。”

“來一針怎麽樣?”

“玩遊戲吧,亨利。”

“好吧,好吧,別靠在我身上。”

“別靠著他。”凱文·布萊克對傑米說。

“好吧,我不靠。”傑米說。

“你準備好了?”喬治·比昂迪說,他看著亨利的下巴垂至胸前,又慢慢擡起來——就像看著一塊木頭在水裏顛起顛落,一邊朝其他人使勁眨眼。

“好吧,”亨利說,“來吧。”

“來吧!”傑米·哈斯皮奧興奮地大聲嚷嚷。

“你來操這個蛋!”特裏克斯表示同意道。所有的人都哄然大笑起來。(在另一個房間裏,巴拉紮的牌樓這會兒搭到三層高了,又顫動了一下,卻沒倒。)

“好啦,聽好啦,”喬治說著又眨了眨眼。雖說這回亨利應該輪到體育類題目,但喬治念出來的卻是藝術和娛樂一類。“哪一個最流行的西部鄉村歌手以《一個叫蘇的男孩》和《福爾松囚徒的藍調》以及其他許多鄉巴佬歌曲鬧了個大紅大紫?”

凱文·布萊克,還能再押上七點或是九點的,(如果給他撲克籌碼的話,)剛才笑得前俯後仰的,差點把桌面都給頂翻了。

喬治仍在裝模作樣地看著手裏的卡片:“這個流行歌手還有個出名的綽號叫做黑衣人。他的名字會讓人聯想到撒尿的地方,他的姓氏又讓人想到要掏你的錢包了,除非你他媽的是靠紮針過日子的。”④『注:這裏提到的“黑衣人”就是前一章裏埃蒂反復說起的歌手約翰尼·凱什。其名字Johnny與John發音接近,在美國俚語中John有廁所的意思,而他的姓氏Cash跟現金是一個詞。』

一段期待中的長久的沉默。

“沃爾特·布倫南『注:沃爾特·布倫南(WalterBrennan,1894—1974),美國電影演員,曾多次獲得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獎。』。”亨利最後說。

一陣咆哮似的大笑。傑米·哈斯皮奧死死拽住凱文·布萊克。凱文·布萊克在傑米肩上不停地捶著。巴拉紮的辦公室裏,壘起來的撲克牌已經有點塔的模樣了,這會兒又晃動了一下。

“別鬧了!”西米叫道,“老板大人在搭房子。”

他們馬上安靜下來。

“好了,”喬治說,“你可答對了,亨利,這問題挺難的,不過你算過了。”

“我總是能過的,”亨利說,“我總是能把他媽的這玩意兒搞定,來一針怎麽樣?”

“好主意!”喬治說著從他背後拿出一個羅依-坦煙盒。取出一個針管。他在亨利疤痕累累的肘部找到靜脈紮了進去,亨利的最後一支火箭起飛了。

2

比薩車外面看著亂糟糟的,但是藏在它肮臟不堪的外表和粗糙的噴漆畫裏面的那些玩意兒,竟是緝毒局的家夥們也會羨慕不已的高科技產品。正如巴拉紮不止在一個場合說過的,你不可能去打贏大好佬們,除非有實力和他們比試一下——除非你能在設備上跟他們較勁。這些玩意兒可是價格不菲,但在巴拉紮看來購置它們是占了大便宜:他買這些東西至少擠掉了緝毒局采購的價格水分。電子公司的職員們倒也願意一路屁顛顛地跑到東海岸來以最低價格把這些東西賣給你。那些catzzaroni(傑克·安多利尼把他們叫做矽谷的可卡因頭兒)實際上是把這些東西丟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