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雪片終……

雪片終究是越發的大了起來, 也不多久,坊市內的地面便泥濘起來。

武帝楊藻在前面背著手走著,他的兒子在身後跟著, 至於胡有貴,他也分外安生,就拉著他的弟弟笑眯眯的跟隨。

一個皇帝既然出來了,想法跟平常人當然是不一樣的, 人家有心做明君, 便挨著攤子挨個問價格。

他在這邊體察民情體的認真,卻不想,雪勢起來之後,便有兩人從那街後奔來, 仿若是躲雪, 可是躲著躲著,裝似打滑,一個倒一個扶, 竟奔著武帝腰下的那個包兒去了。

只那手伸出去,還未觸及到楊藻身上的包兒, 便有一只有力大手抓住這人的手,順勢就把他帶的蹲下,又將他的手按在了街邊的滾燙鏊鍋裏。

陳大勝就蹲著對這倒黴蛋呲牙笑笑。

劇痛之下, 這遊手本想慘叫,卻不想嘴巴也被人捂著,接著他就覺著自己飛了起來?

轉瞬間就燙了, 叫了,飛了……動作快速的賣鏊餅的老“婦”只覺受驚,她一眨眼的功夫, 面前的人竟消失了?

崔二典上前一步擋住她視線,攤開手掌“露”著幾個銅錢笑道:“老太,勞煩制幾張熱乎的,多上點油底兒。”

阿婆愣怔,又眨巴下眼睛看看吱吱作響凸起的鍋面,左右看看街坊還是老樣子,便“揉”“揉”眼嘆息:“老客稍等,哎呦,老婆子我這年歲大了,腦袋就“亂”的很,哎,眼神也不好了。”

她說完掂起面團攤在鍋面,又左右看看……到底沒舍得放油。

街巷屋頂,兩個小賊接力一般的被拋了上來,又被迅速帶到一平頂處。

余清官拿著本子一劃拉笑道:“第六個,哼!好肥羊!這地方也是個“亂”,咱爺在前面點著金燈,就誘的東南西北的蛾兒都來了。”

他屬下也笑,打開麻袋將一捆綁成球,五官驚懼的遊手塞進去,又一紮口袋笑道:“都賴這天氣兒,若不趁著大雪撈上一筆紮實的,明早飛雪封門這些混戰玩意兒出不去了,他們也難熬,都是坑蒙拐騙手裏不存錢的,好不容易見到咱爺這樣的,不出手……嘖!”

他嘖嘖兩聲,對著麻袋就是幾腳,踢完好奇問余清官:“頭兒,這些要送到哪兒去?您說要是送衙門,要送到哪個門裏吖?”

幾個斥候縱身上了屋頂,提著麻袋丟到街邊剛來的草料車裏。

余清官瞧著那些麻袋無所謂道:“送什麽衙門?一群人渣還值當給他們升堂去?不夠爺們大冷天費勁兒的,都是一群專挑“婦”孺老人下手欺負的狗東西!咱老大人們偶爾說話高聲觸犯天顏,還會被禦史參上一本,罰上點俸祿呢。

這些倒黴蛋兒竟偷到咱老爺身上了,嘿!三世不積德才能養出的大禍……老規矩,面紋斥候衙門罪印,判終身苦役,都送去挖運河吧,啥時候咱大梁不修河道了,他們啥時候解脫唄。”

咱也是從五品的老爺,判幾個小賊還是沒問題的。

說完他沿著屋頂縱了幾下,看著下面那一行人對屬下道:“咱這金燈老神仙再走幾條街,今年燕京坊市裏的老少爺們能過個好年。”

斥候出動有斥候的手段,這與兵部,九思堂是絕不一樣的,他們從來鼠跡狐蹤,神龍見首不見尾。

說不讓你看到,鬧市當中你也看不到。

當然,皇爺身邊也不是沒有能人,一枯瘦中年人終於察覺不對,便走到皇爺身邊,低低跟他說了幾句。

楊藻聞言,彎腰翻檢皮“毛”的手便一頓,扭臉看胡有貴仰頭望天,便失笑道:“這群傻小子來的到快,老五,喊你哥過來。”

胡有貴捏捏鼻子,擡臉看著周圍屋頂咳嗽一聲,咳嗽完他停下腳步,等到哥哥從身邊過,這位便毫不客氣的“摸”了人家的小褡褳。

陳大勝好奇的看看他,胡有貴便理直氣壯的用下巴點點前面:“我的錢兒咱老爺拿了。”

說完有些氣:“這月的都拿走了,一文都沒給我剩。”

陳大勝點點頭:“也甭指望他能還你。”

他又看看一臉“迷”茫,嘴裏含著一口肉細嚼慢咽,顯的有些呆傻的胡有祿,再看看他的鞋還有衣裳,就一彎腰從自己袖子裏又“摸”出一個荷包丟給胡有貴道:“見面禮,給小兄弟的。這讀書是吃大苦的,趕緊帶他坊市口子買點東西熬冬。”

胡有貴高興:“知道了,那我帶他衙門裏住了,往後都是啊。”

陳大勝點頭:“成!雪大了,趕緊去吧,小兄弟穿的那麽少,沒的一會子涼著了。”

把兄弟安排好,陳大勝才裹裹身上的老羊皮大氅,笑眯眯的趕到皇爺身邊微微示意後問:“老爺只管溜達著,又喊小的作甚?”

楊藻輕笑,放下臭羊皮拍拍手道:“你知道他們看到我會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