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旭日如血 第三十七章 勢如破竹(第8/9頁)

曹聞道一直在邊上插不上嘴,聽得我叫他,他拍馬過來道:“末將在。”

“你協助火軍團的弟兄進攻,保護之責,由你全權指揮。”

協助火軍團的還有一部分廉字營。但地軍團中的士兵訓練有素,能夠任意調動,即使是臨時整合,也如同一個營一樣。曹聞道不多說什麽,只是在馬上直了直身子,行了一禮道:“得令。”

兵鋒如刀,一往無前。外匏原裏已是喧天的呼吼,即使是風刀峽裏尖厲的風聲也壓不下去。身邊不時有掛彩的士兵走過,但一個個卻意氣風發,仿佛這點傷根本不在話下。不知是什麽人又唱起了那支《國之殤》:

身既死矣,歸葬山陽,

山何巍巍,天何蒼蒼,

山有木兮國有殤,

魂兮歸來,以瞻家邦。

低沉而渾厚的歌聲在山谷回蕩,悲壯豪邁,可是聽來又帶著一股森嚴的殺氣。平時聽到戰士唱這首歌,總覺得有種視死如歸的激越,讓人熱血沸騰,現在卻聽得渾身冰涼。

在他們心目中,一定都覺得這是最後一戰了吧。打完這場仗,只要還能保住性命,就能安享太平歲月了。如果帝國馬上就與共和軍兵戎相見的話,他們發現渴望著的太平仍然遙遙未及,還能有這麽高的士氣麽?

我不知道。明明勝利在望,我卻感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失落和迷惘。明天,對於我來說已是一個猜不破的謎語,我幾乎不敢去面對這些英勇無畏的戰士。很多時候,我總想著,假如我戰死在疆場之上,也許會是個更好的結局吧……

“都督。”

一個聲音打斷了我的沉思。我定了定神,只見簡仲嵐騎馬立在我身前。我道:“簡參軍,火軍團都撤完了麽?”

簡仲嵐跑得急了,喘息也有些粗。他道:“都督,楊將軍的前鋒進展極速,只是身後要不要守禦?”

現在風刀峽中狂風大起,根本不可能有人穿行的,簡仲嵐擔心的是明天共和軍趁風停時沖進來,打我們個措手不及吧。我笑了笑,道:“不必了。”

簡仲嵐有些遲疑,道:“錢將軍他……要是他不能及時趕到的話……”

我道:“放心吧,錢將軍非等閑之輩。”

如果我派兵守在端口,丁亨利真要動手的話,只怕會認為我已有防備而采取持重觀望之策了。現在我們已經攻入裏匏原,駐軍不是個問題,如果丁亨利要動手,那麽他動手越早就越為有利。義字營的實力不如共和軍,但丁亨利派兵掩殺我們後方,留在外面的就不是擁有一萬兵力,並且有鐵甲車的義字營的對手。到時共和軍的背信棄義就只會自食其果,反是他們腹背受敵了。我提前一天發動進攻,也正是為了配合錢文義的進程。按照約定,明天就是錢文義抵達的日期。

簡仲嵐沒再說什麽,只是道:“都督,有一件事。”

我不知道到了這時候他還要說什麽,道:“什麽?”

簡仲嵐咬了咬牙,道:“共和軍的炮火射程,似乎能夠達到七百余步。”

他的話如同石破天驚,我不由驚叫道:“什麽?”神龍炮能打到兩百步左右,先前我設計故意誇張的神龍炮的射程,讓丁亨利誤以為神龍炮有四百步射程,因為我覺得共和軍的神威炮出現得比我們晚,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比我們更遠。就算萬一共和軍有奇才異能之士殫精竭慮地研制,他們的神威炮頂多也就與我們相等吧,我誇張到四百步射程,足以威懾住丁亨利了。可是簡仲嵐居然說他們能打到七百余步遠,實在讓我震驚。

簡仲嵐道:“我在甘將軍營中時,蛇人正在風刀峽與我們纏鬥,我們邊走邊退,大炮無暇發射,發的只是一些小炮。但其中我曾見山壁中了一炮,擊得山石粉碎,只有那種巨炮才有這等威力。這炮子是從谷外射來的,當時我們已入風刀峽有一程了,約摸距谷口六七百步,這一炮只可能是共和軍放的。”

我遲疑了一下。如果簡仲嵐的話屬實,那麽共和軍的神威炮竟然比帝國的神龍炮威力大了三倍有余。一旦開戰,神龍炮幾同一堆廢鐵。我想了想,道:“你沒看錯麽?”

簡仲嵐道:“這一炮絕對沒錯。只是奇怪的是,共和軍只放了這一炮,大概見我們與蛇人糾結在一起,後來就沒有放炮助攻了,所以我也有點不敢肯定。”

不,那並不是助攻,而是示威吧。我的心底一陣涼,也許丁亨利是被我的誇張騙過了,但他也用這一炮告訴我,神龍炮並不足以阻擋他們的神威炮。而他們有了這麽大威力的巨炮,仍然堅持由我們主攻,不言而喻,就是擺明了他們早就準備在我們後面動手的意思。可是,這樣一來丁亨利發這一炮的用意又顯得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