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明月心如 第二十七章 攜手反擊(第4/8頁)

我正想著,一個士兵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都督,蔣醫官來了。”

我擡起頭,卻見蔣一模提了個藥箱,正站在我跟前,向我行了一禮。我道:“蔣醫官,快看看這蛇人。”

蔣一模一怔,道:“蛇人?”他正要放下醫箱,聽我這麽說,大概以為自己聽錯了。我道:“是蛇人,看看它還有救麽。”

蔣一模走到郎莫身邊,有點莫名其妙。郎莫雖然不能動彈,但幾個士兵還是按住了它,以防它暴起傷人。蔣一模抓起郎莫的一只手,搭了搭,咋舌道:“楚將軍,這個……”

我見他面有難色,道:“怎麽了?”

蔣一模道:“我真不明白該如何給這蛇人看傷,它也沒脈可搭的。”他看了看郎莫周身,道:“好像,別的地方也搭不了脈。”

人要搭脈,有好幾個地方都可以,最常用的是手腕,還有頸部、肘部、踝部,都有脈搏可搭。但蛇人渾身都是鱗片,就算手背也長滿了鱗,蔣一模確是無從下手。我心裏嘆了口氣,楊易在一邊道:“蔣醫官,那你看看邊上那人還有救麽?”

蔣一模如蒙大赦,趕緊放下郎莫的手,搭了搭明士貞的手腕,半晌,嘆了口氣道:“楚將軍,恕我無能,此人肋骨齊斷,氣息全無,已是死了。”

如果明士貞不死,說不定還能問出些事來,現在就只能救回郎莫了。我道:“蔣醫官,你試試,無論如何也要救回這蛇人。它身上好像只受了這一處刀傷,你看看還有救沒有?”

蔣一模沉吟了一下,也沒說話,忽然伸手到郎莫胸前撫了撫。蛇人身體很長,但上半身與人相去無幾,前心也沒有鱗片。他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蛇人好像很不容易死,我見過頭被砍掉的蛇人還能在地上爬。好在這把刀沒有血槽,否則這蛇人必死無疑,我先把它起出來,縫合傷口再說吧。”

我點了點頭,走到那蛇人邊上,楊易也走了過來,我們一起扶住蛇人。如果是人,這樣一刀紮下,肯定活不成了,不過蔣一模說得也對,蛇人的生命力極強,而且明士貞的刀因為沒有血槽,紮進去後血沒有流出多少,不然就算蛇人,多半也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我和楊易剛扶住蛇人,另幾個士兵也按住了身體各部,蔣一模打開藥箱,從中取出幾把尖頭夾子,又拿出一根針來,穿好了羊腸線,道:“楚將軍,楊將軍,你們小心,起刀時它可能會動的。”

我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你起刀吧。”醫官起刀,對手法要求也高,起得慢了,反而會讓傷口更大。蔣一模深吸一口氣,握住刀柄,忽地一縮,“當”一聲,我眼一花,那把短刀便已被拔出,郎莫的身體登時一顫。雖然它受傷極重,但負痛之下的掙紮還是讓我身子一顫,楊易更是腳下一滑,險些脫手。蔣一模的手法當真高強,還不等血從傷口噴出來,他左手一晃,三把尖頭夾夾住了傷口,右手的針極快地穿梭,我還沒看清,他已經傷口上縫合了七八針,開始打結了。而此時,傷口處的血只是湧出了少許一些。

等蔣一模縫好了傷口,拿塊紗布把傷處包好,又在郎莫胸口探了探,這才長籲一口氣,道:“楚將軍,現在沒事了,就看這蛇人撐不撐得到明天。”

我也松了口氣,直起身來,對楊易道:“蔣醫官,謝謝你,還得麻煩你去救治受傷的弟兄們。楊兄,去洗洗手吧,再請封工正來做個架子,牢固些,把這蛇人綁在上面,平時派兩個人輪班日夜看守,不能再讓它撐脫了。”方才郎莫已經撐脫了繩索,如果不是明士貞突然殺出來捅了它一刀,方才混亂之下,大概它早就逃了。現在它受傷雖重,但我也不敢再大意。

我們走出營帳,一邊的親兵已端了盆水過來。我洗著手上的血汙,楊易走到我身邊,卻是肅立不動。我道:“楊兄,一塊兒洗吧。對了,你方才不是說還有件事麽?”

楊易“嗯”了一聲,道:“對了,楚將軍,我領兵殺進城時,就讓我覺得很奇怪。蛇人在城裏,挖得到處是坑,地上鋪路的石板也被翻得亂七八糟。”

我一怔,道:“這兒也一樣?”

當初我們反攻入東平城時,我就看到裏面到處有挖掘的痕跡。蛇人用泥土在城頭修築工事,所以當時也並沒有覺得奇怪,後來反攻下一些小城池村落時,便不曾看到蛇人做這等事。只是南安城墻上,蛇人並沒有修築什麽,它們做這些事做什麽?

楊易道:“我也想不通。因為進城時間不長,也沒細看,似乎挖得並不算深,也不像是為了阻礙我們的。大概,因為時間太緊吧。”

他說得也很不肯定,也許覺得自己的猜測實在也有點說不過去。我道:“大概也是如此。別想這些了,如果這郎莫真知道些什麽,我們就可以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