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奔掠如火 第十四章 將計就計(第7/9頁)

蒼月公的主意,又豈能如此相信?可是現在除了相信他,我也看不到還有什麽路可走。可是,以武侯之能,難道真的就這麽輕信麽?

武侯道:“主意已定,各部回去速作準備。”

我們齊齊站立,道:“遵命。”

正待散會,武侯忽然道:“前鋒營路將軍,龍鱗軍楚將軍,兩位留步。”

我正要出營,聽得武侯這般說,不由一怔。等帳中諸將散去,我們跪下道:“君侯,還有什麽吩咐?”

武侯從坐椅上站了起來,道:“你們火速調集本部軍馬,到南門城頭集合。”

我心頭一熱。武侯這麽說,自是要我們做他的侍衛,整頓班師時的秩序。那麽說來,武侯畢竟還是信任我的。路恭行也許覺不出什麽,我卻大生知遇之感,道:“君侯有命,末將粉身不辭。”

武侯的臉上也看不出喜怒之色。他離座而下,一邊的大鷹小鷹給他披上了一件鬥篷,他走出了營帳。走過我身邊時,拍了拍我的肩,道:“陸經漁帳下那個人已經告訴我你的事了,放心吧,你不必再多心。”

那是指鄭昭說我沒有謀反之心吧。我的鼻子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等武侯一走,我道:“路將軍,我先去了。”

終於到了班師的時候。前途莫測,武侯把我叫到身邊,那也是把我當成親信的意思。困守高鷲城就十多天來,已經發生了那麽多事,我甚至以為自己已失去武侯的信任。可是剛才他對我的命令卻明白告訴我,武侯仍然相信我。

我也根本不顧沒好全的傷口在隱隱作痛,打馬向龍鱗軍駐地飛奔而去。

一到龍鱗軍門口,我大喝道:“龍鱗軍的弟兄,武侯有令,速速集合。”

吳萬齡來了沒幾天,但他與金千石合作練兵大有成效。龍鱗軍士兵本來還懶懶散散地或坐或行,我這般一叫,已極快地排好隊,依序上馬跑出營來。這等軍紀,便是陸經漁的鐵騎也不過如此了。

等他們集合完畢,金千石帶馬過來道:“統領,發生什麽事了?”

我道:“全軍班師,武侯命我們去南門侍衛。馬上出發。”

西門到南門相距足有一裏多路。一路打馬過去,金千石跟在我身邊道:“統領,真要班師了?怎麽這麽急?”

我不由怔了怔。的確,武侯一貫謀定而後動,上一次準備班師,也是先讓後軍先駐防城外,然後再撤走輜重營。這次卻如此急法,雖然輜重營除了急用之物,都已裝車待發,可也不至於這麽急法。難道是他亂了方寸麽?

我道:“武侯自有策略,定已安排妥當,我們照做就是。”

也許,武侯是在害怕那個內奸又透露消息吧。這次這麽急,是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全軍全部從南門沖出,山都那支蛇人多半擋不住,可這一戰也必定極為艱苦,武侯才要我們侍衛在他身邊。只是這些倒也不必和金千石說了。

一到南門,前鋒營已列隊在城下。我道:“路將軍,君侯在哪裏?”

路恭行打馬出來道:“君侯在城頭,命你率龍鱗軍上城護衛。”

他們都沒有下馬。大概前鋒營人多,武侯是讓他們待在城下。我跳下馬來,道:“弟兄們,大家上城。”

我們上了城頭,我一眼便見武侯站在城門正上方,正注視著下面。我搶上前去,道:“君侯,末將龍鱗軍統領楚休紅前來聽命。”

武侯轉過頭,道:“你們來了?護門之任,便由龍鱗軍承擔。”

現在還要護門麽?可我也不敢多問,道:“是。”

他身邊只侍立著一個護兵,也不知是大鷹還是小鷹,站在武侯身邊動也不動。我站起身,道:“弟兄們,隨我來。”

這時,武侯忽然眉一揚,向天上望去。我也擡頭看著天空,卻見一只什麽鳥正向南飛去。這鳥飛得很高,一般箭矢也射不到的。

難道這裏還有鳥麽?自攻破高鷲城以來,城中便看不到鳥了,連老鼠也沒有一只。共和軍守城三月,羅掘已盡,而破城後,偶爾有鳥飛過,也早被城中吃厭幹餅的帝國軍射下來烤著吃了。這鳥又是從哪裏來的?

這時,江在軒上前道:“統領,我把它射下來。”

那說不定是那內奸放出的。我記得勞國基獻火攻之計時,蛇人便是放出火鳥來破了我們的風箏。我點了點頭,正待說好,武侯忽然道:“不得動手。”

他話音剛落,已有兩支箭從城上射上。那大概是兩個饞得急了的帝國軍士兵射上,但這鳥飛得極高,又飛得急,那兩支箭根本連邊也碰不到。如果讓我用貫日弓來射,雖然高度能達到,但準頭多半不行,可江在軒那一級的神射手,說不定可以射中的。

我跪下道:“君侯,那只鳥說不定是內奸放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