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奔掠如火 第七章 插翅而飛(第2/8頁)

我左手的長槍下面一下失了借力,單靠兩腳,哪裏能保持身體的水平?人也猛地下落。我兩腳緊緊夾著旗杆,拼命想用腿來夾住,但身體還在下落。本來那蛇人距我不過三四尺,一下就到了那蛇人跟前。

那個蛇人的雙手還夾住百辟刀,我伸開右掌,一把按住了刀柄,猛地向下一推。

這一下除了我本身的力量,還帶著我的體重,那蛇人這回已夾不住刀了,百辟刀一下沒入它的兩眼中間,直刺入腦。那蛇人大叫一聲,一個巨大的身軀向下滑落,我右手一收,手腕上的繩子帶著百辟刀脫出那蛇人面門,蛇人的血直噴出來,身體滑下,血塗得旗杆也血淋淋的。

我借了這一掌之力,止住了下落之勢,兩腿已夾住旗杆,也來不及將刀抓回手中,便翻身倒過來,右手抓住旗杆,重又頭朝上,向頂上爬了兩步。

這一次攻守,只是瞬息間,但對我來說卻有如過了許久,心頭也止不住地狂跳。但畢竟,我還是勝了,而且奪了一杆長槍來,可說是大獲全勝。

那批蛇人圍了過來,擡起那個已半死的蛇人,有幾個向上望了望。天還暗,曙色微茫,卻也看得出那幾個蛇人眼中也有了點懼意。

我左手臂抱住旗杆,右手抖了抖,百辟刀劃了個弧線,跳了起來,我一把抓住刀柄。刀刃上,血不沾鋒,只在上面流動。我在那面怪模怪樣的旗上擦了擦,定定神,心中,升騰起前所未有的豪氣。

如果說以前我心底依然有著對蛇人的懼意,此時已懼意全去。也是因為面臨絕境,人反而更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吧。

這時,又有一個蛇人越眾而出,向旗杆上攀來。這時我已確定,那面大旗對它們來說重要至極,可能,那些蛇人殺我是次,奪旗反而是主。不然,要是它們將旗杆砍倒,我準是變成肉餅,根本不用那麽麻煩了。蛇人笨雖笨,不會連這也想不到的。我不由慶幸自己選擇正確,若只是爬上另外的高架,只怕自己早已變成齏粉了。

那蛇人慢慢往上爬。剛才那蛇人的血塗在旗杆上,就連蛇人也爬得有點費力,但那蛇人一步步上來,絲毫不退縮。

剛才那蛇人的死,這個蛇人一定大存戒心。它每一步都小心至極,雙眼也不敢離開我,那槍頭在它頭頂不離半尺,萬一我發動進攻,它也馬上便可反擊。

我左手的長槍對準它,右手的百辟刀仍是蓄勢待發。只靠兩腿盤住旗杆,自是大不靈活,不能再像剛才一樣閃過它的槍了,那麽只有將那蛇人擊殺於能威脅我之前。

話如此說,要擊殺這個蛇人,當然不會是容易的事。

那蛇人的身體一伸一縮,也跟蛇一模一樣,正慢慢地爬上來。剛才旗杆上的血已有些幹了,它的身體不會如剛爬上來時那麽打滑,可爬得卻更慢。

等相隔五尺,那蛇人停住了。

這槍有七尺長,在這個位置已能擊中我,而我的長槍跟它的一樣長,我同樣也可以擊中它。不同的是,它擊中的是我的腿部,而我卻能擊中它的頭部。

它正在遲疑吧。看來,變得和人一樣,自是有好處,卻也少了野獸那種不畏死的悍勇。

我不等它多想,一槍向它頭上刺去。我在上,它在下,我占了地利,再加上先下手為強,它縱是力量大過我幾倍的蛇人,也難以應付。

那蛇人的下半身卷在旗杆上,忽然將上半身向外移開一半,仿佛樹上長出的一根斜枝一般。我這一槍刺空,卻馬上收回,又是一槍刺下。我這一槍本就沒用全力,它的上半身閃過我的長槍,卻也無法再刺我,這第二槍是刺向它的胸口的。

蛇人的胸口,雖沒有人那麽寬,但也不是容易閃開的。它上半身斜斜伸出旗杆,胸口正好露在我面前,等如給我當靶子一般,我這一槍刺出,雖然只是一只左手,但從上刺向下,它也不敢硬按,整個身體又退下一段。我收回槍,歇了歇力。我在旗杆上,地勢上極為有利,那些蛇人要攻擊我也只能一個接一個地攻擊。但單打獨鬥,我自信在地勢不占優時都能格殺它們,何況是在這種地方。

唯一的擔心,就是那些蛇人若不再顧忌這面怪旗,那麽我這有利地勢便是作繭自縛,只有等死的份了。好在那些蛇人看樣子對這旗極為尊崇,我把蛇人的血塗在旗上時,它們一個個都憤懣不平,這個爬上來的蛇人注意力也幾乎全在那旗上。

這時,那個退下幾步的蛇人又開始蠕蠕而上,它肯定不甘於這麽被我逼退。蛇人盡管有些像人了,也有了害怕之心,但終究比人要悍勇得多。只是這個蛇人小心至極,我要格殺它,倒不是容易的事。

我看了看旗杆頂上,那旗杆頂上和帝國軍的旗杆沒什麽不同,最上面有個滑輪,做得很精致,繩子穿過那滑輪。本來有一粗一細兩根,細的那根縛著沈西平的頭顱,已經被我割斷了,余下的那截落在地上,粗的那根還綁在旗杆上,打成了個粗大的結,我的腳正踩在那繩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