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親王的貝勒(第2/3頁)

放下簾子,二夫人唇角微擡,“我看裏蓉八成是舍不得她病著的額娘,故意躲起來了。”

假寐中的大夫人,只擡了下眼瞼,未置可否。

“說來也怪。”二夫人把玩著精心修飾的指甲,看似漫不經心的自言自語,“裏蓉這丫頭自小嬌縱難馴,做事從來就沒個輕重,就像這會,都什麽時候了,一大家子的人在等著,她倒玩起躲貓貓來。呵,可老爺就是疼她,寵她。雖說是三房生的丫頭,老爺對她的婚事卻比對其他兒女都要盡心。不過想來老爺疼她疼得也到值,怡親王這門親結得好啊,以後咱們家都成皇親國戚了,大家都指著她飛黃騰達,能不好好寶貝麽,哪怕賠上所有的人命也是值的。”目光斂聚,寒氣隱沒,二夫人直視大夫人。“您說是吧,夫人。”

在大夫人斥責的眼神下,二夫人就勢閉嘴。

逆旨拒婚

大夫人調整著吐息,若有所思。一會,她對外面的兒子吩咐道:“瑞祥,咱們先走,等找到裏蓉,她自然會跟上來。”

“可是,額娘……”瑞祥覺得有些不妥。

“照我說的辦,洋人攻城在即,難道真讓一家為了等她而延誤了時機。”大夫人不容置疑。

“是,額娘。”

瑞祥只能照辦,吩咐了幾個家丁隨後保護小姐跟上。

就在顧雅把府邸翻個底朝天不見裏蓉的半個身影,又因怕驚擾病中的三夫人而手足無措時,裏蓉出現在了東郊民巷。

一個時辰後,裏容終於等到了辭官獲準的溫清平。

溫清平見到布衣裝束的裏蓉著實驚訝。

“原來不是說好入夜後來接你的嗎?城裏不太平,你怎麽敢一個人跑出來。”他替她拭去額頭的汙泥,不難猜想又是從狗洞出來的。

“介之……我……”她面色凝重,欲言又止。

“你想說你迫不及待,多等幾個時辰也不願意了嗎?”他嘴上開著玩笑,心頭卻有不祥的預感。裏蓉一向是想說就說,想哭就哭,想生氣就生氣,什麽時候這樣過。

她搖頭,淚水呼之欲出。

“你……不跟我走了?”他摒住呼吸,做最壞的推測的同時又期冀她能搖頭。

“額娘昨夜舊疾復發,不能跟著去承德,大哥在南邊,爹又不常回來,我放心不下額娘……。”她既沒搖頭也沒點頭卻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失望難掩,卻又別無他法,能任意拋下父母的裏蓉不是他值得放在心裏的人。他只能無奈地安撫她:“不要緊,我們從長計議。”幫她抹去眼邊淚水的時候發現她的雙頰冰冷。“你出來多久了。”

“有幾個時辰了……”

溫清平決定先送她回去。

裏蓉止步不前,“阿瑪要我去承德,我是從馬車上溜出來的。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在等?”

“先去我那吧,我讓人去府裏打聽一下。”

裏蓉點頭。

他們走了一路,卻也沉默了一路,溫清平想著的是他們之間似乎全然不可期的未來。

等到皇上回京,與怡親王府聯姻成了定局,嫁與否就不僅關乎她個人了,逆旨拒婚,她拖上的是全族的性命。她非嫁不可了。

細雨花慢、慢、慢的飄落在他鼻端,等不到下一滴覆蓋就被指拭去,除了消失中的濕意,指尖空無一物。

是他太慢了嗎?

要不然,怎會情方明了就已無路可去?

若當初不計公平與否,在她尚未懂情時使她心系於他,就不會浪費這麽多時間。

還是他的堅持太無謂?

趨炎附勢、拉幫結派又如何?私相授受、言不由衷又如何?他只需學著樣做,就不會連光明正大爭取她的機會都沒有。

……

溫清平忙著自責,而他的沉默及頻頻皺眉落在裏蓉眼裏卻有了另一種含義。

他後悔了?

和她一起的代價太大,他為她辭了官,她卻不能跟他走。

他動搖了?

為了她冒上殺頭的罪名,為了她從此隱姓埋名究竟不值得?……

“小姐!”快到門口時,顧雅的驚出望外的叫聲,讓各自神遊的兩人回神。

“溫大人。”顧雅對溫清平行了個禮後,就急著向裏蓉倒話:“小姐,為了找你府裏都急翻天了,後來我猜想您可能又去找溫大人了。就過來試試運氣,沒想您真在這。”顧雅嘰嘰喳喳說著,自顧沉浸在找到裏蓉的成就感中。

“二哥他們還在等?”

“他們已經走了,二少爺留下幾個人要找到你後馬上趕上去。”

“額娘知道了?”

“沒敢驚動三夫人。”顧雅搖搖頭,三夫人有心疾,她不敢冒險。

“也沒告訴阿瑪吧?”

“還沒,不過管家說再找不到你就得稟告老爺了。小姐,快回去吧,真讓老爺知道了又挨說。”顧雅催促道。

“顧雅說得對,早點回去吧,別驚動你阿瑪額娘。”溫清平柔聲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