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荒八極(第3/6頁)

青帝喝道:“你害我經脈俱斷,瘋瘋癲癲,今日我也叫你嘗嘗這等滋味!”右掌碧光怒爆,朝他任脈劈斫而來。

拓拔野大凜,想要抵擋,雙臂經脈酥麻,竟半點也擡舉不得,電光石火間,氣隨意轉,下意識地將任脈生生錯移開來……

“嘭!”青帝碧木真氣如狂潮湧入,拓拔野悶哼一聲,肋骨斷折,痛入骨髓,但體內五氣受其所激,在經脈之中恣意流轉,雙臂真氣轟然貫通,陡然回掌反擊,重重地擊在青帝胸口。

青帝身軀劇晃,又驚又怒,喝道:“小賊,你的任脈呢?你的任脈怎會不見了?”任督二脈是真氣根本,不可動搖。他修武兩百余載,從未見過這等異事,一掌擊入,任脈空蕩全無,真氣竟如泥牛入海不復回。

拓拔野強忍劇痛,苦笑道:“你認脈不準,怪得誰來?”意如日月,身如宇宙,雙掌絢芒如極光連爆,連綿不絕地朝他電掃急拍。

在那北極冰海之中,他雖然已大徹大悟,自創出曠古絕今的“宇宙極光流”,但畢竟初具雛形,真氣生克、運轉尚不能隨心如意,尤其面對青帝這等絕頂高手之時,難免大打折扣。此時一經激發,水到渠成,五行真氣依次循環鼓舞,相克相生,猶如宇宙中星移鬥轉,氣象萬千,霎時間竟反守為攻,迫得青帝招架不叠。

氣浪轟鳴,絢光流舞,映照在姑射仙子的俏臉上,滿是愕然驚喜之色。

青帝更是駭怒交集,雖然早知這小子具五德之身,但交手數次,其真氣運行從未這般酣暢淋漓,手刀威力之猛,絲毫不在自己極光氣刀之下;更令他驚詫的是,其體內經脈竟似可以隨心變換,比之自己的“無脈之身”更為不可思議!

但他畢竟已臻太神之境,真氣稍勝一籌,臨敵經驗更非拓拔可比,很快便已調整心態,穩住陣腳,一邊攻守周旋,一邊凝神觀測。

在這狹窄銅鐘之內,兩人盡展生平絕學,妙招紛呈,鬥得難分難解;到了六百招後,拓拔野又漸漸被壓制。

但越到後來,雙方心底越是驚異佩服,就連一向桀驁囂狂的青帝,亦不禁對這小子起了惺惺相惜之意,起初的暴怒悲憤也漸漸消散,出手保留了幾分余力,不像是生死相搏,而更像是切磋磨合了。

姑射仙子在一旁稍轉安心,堵著雙耳,猶能聽見那隆隆回震之聲。鐘內的空氣越來越濁重,起初依仗著長生訣尚能維持悠長綿息,但到了此刻,已有些窒悶難耐。心中微微有些恐懼淒涼,難道真要如那廣成子所說,他們三人都要被活活悶死在這神鐘之內麽?

碧光氣浪層疊爆湧,將青銅鐘內照得碧透,她迷迷糊糊地已有些看不真切了,目光轉處,忽然瞧見銅鐘內壁上竟畫了一個裸體男子,“啊”地失聲驚呼,雙靨飛紅。

拓拔野二人微微一凜,轉頭望去,大為驚訝,這才發覺銅鐘內壁上除了刻滿太古蛇篆,竟然還刻了一男一女兩個裸體人圖,兩兩相望。只是與那些凸出的蛇篆不同,其刻痕深凹壁內,所以先前一時難以察覺,經兩人這番激鬥,碧光充盈,這才映照而出。

再一細看,那兩幅人體圖上經絡遍布,穴道都以碧點標出,唯有心、脾、胃、肺、肝、腎、小腸、大腸八處以紅銅勾勒,尤其那肝位更是紅光閃耀,灼灼醒目。

拓拔野靈光一閃,突然想起天吳所修的八極大法,難道這八處紅銅所標的便是八極大法的秘密所在?心中怦怦大跳,罷手不攻,凝望著人圖苦苦沉吟,回想《五行譜》關於此法的描述。

青帝雖不知這二圖為何,但兩儀鐘乃無上神器,既然刻在其中,必有玄妙,當下也住手環望,但看了片刻,不知其所以然,忍不住皺眉道:“小子,你看出什麽了?”

拓拔野聽若不聞,喃喃念道:“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極,乃蒼門、開明之門、陽門、暑門、白門、閶闔之門、幽都之門、寒門,各具五行,陰陽轉換,變化無窮……”

青帝一凜,知道他所念的乃是太古八極大法的概要法訣。他天性崇武好勝,對於大荒各種絕學秘術心甚向往,哪怕是此刻身埋息壤,死生一線,聽說這壁上所刻乃是這不需五德之身、便可修五德之妙的曠世奇功,登時精神大振,豎耳傾聽。

豈料拓拔野顛來倒去,反復念的便是這麽幾句,他越聽越是焦急,正想喝問,卻聽姑射仙子低“咦”一聲,道:“奇怪,這左手上的液門、中渚、陽池三穴的圖案越看越像是姑射、北姑射、南姑射三山……”

拓拔野陡然一震,失聲道:“你說什麽?”

姑射仙子臉上一紅,搖頭道:“太子見笑了。這裏太過窒悶,我瞧得久了,只怕有些眼花了。總覺得這三穴的圖案與師尊所繪的三山圖頗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