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演(第6/11頁)

面對遠去的我(♂),TESIGAWARA簡直是要哭出來一樣大叫道。

「按原計劃準備,拜托了!」

我(♂)的聲音,在寂靜的小鎮中回蕩。和身體分離開來的三葉的聲音,在湖山間發射暫時充盈在大氣中。我(♂)仿佛是要追逐那樣的聲音,全力踩著踏板。

有誰,在輕叩臉龐。

非常微妙的力道,大概只是中指指尖,不讓我(♀)生疼一樣牟的敲擊。而那指尖,也是特別冰涼。恰似剛才握過冰塊的手掌,一下子涼到骨髓。如此這般讓我(♀)醒來的,究竟是誰呢。

我(♀)睜開眼睛。

誒?

這裏好暗。像是深夜。

敲擊還在持續。不。這是水。水滴,從剛才開始不斷落在我(♀)的臉上。直起上半身,我(♀)終於意識到了。

「……我(♀),成了瀧君!」下意識的叫了出來。

在狹窄的石板路上行,夕陽直射著眼睛。

可能是長時間的黑暗,讓瀧君的眼裏汩汩滲著淚水。上行之所,正是擁有神體的山。

為什麽,瀧君會來這?

摸不到頭腦的我(♀),離開巨木之下,開始渡過窪地。瀧君,穿著厚實的戶外連帽衣和登山鞋。地面柔軟而濡濕,是因為剛才的雨吧,低矮的草葉上亮晶晶的承載著水滴。但,頭頂的天空晴的寫意。被切碎的薄雲,閃閃發光的同時隨風流轉。

而我(♀)的記憶,也多少添雜了些曖昧。

什麽都想不起來,我(♀)只是終於從窪地的一端,到達斜面之下。望著斜面上部,明白這是凹火山坑地形,爬過這個斜面,就是山頂。我(♀)開始攀登。攀登途中,梳理著記憶。來這之前在幹什麽,拼命的想要想出。很快的,也觸及到了記憶的線頭。

神樂,和服。鏡子裏的,剃短頭發的自己。

——是了。

昨天是秋祭,我(♀)在TESSI一行的邀約下穿著和服出門。說是彗星最顯眼的日子,三個人一起去看什麽的。是了。但不知為什麽已經是非常久遠的記憶一樣。明明,才發生在昨天。

TESSI和SAYA醬,對我(♀)的新發型相當吃驚。TESSI還嘴大張開,可以看出二人眼光中同情的神色,往高台走去的時候,一直「你最近果然失戀了吧」「想什麽啊玩昭和風?」之類的,在我(♀)背後窸窸窣窣。

登上一車道的狹窄道路,轉過拐角鏡,視線的正前方,巨大的彗星就像突然出現。長長的尾巴拖曳出翠綠閃爍,前端比月亮還要明亮。定睛細看,灰塵一樣的粉粒在周圍起舞。我們忘記了語言,只是像白癡一樣大張著嘴,長久的凝望。

而就在這之間,彗星的前端分裂成了兩半。碩大而明亮的兩個前端,一方可以看到是漸漸靠近。很快周圍,細細的流星開始閃耀。就像是星星墜落一樣。不,這就是星星墜落的夜晚。仿若夢中的景色,仿若謊言一般綺麗的夜空。

我(♀)終於登上斜面。襲來的微風冰涼。眼下,耀眼的容絨毯一樣的雲朵一面鋪開。而再之下,是微染黛色的系守湖。

誒?

奇怪。

從剛才開始,我(♀)就像被冰裹住一樣抖動個不停。

沒來由的恐懼,不知從何時開始。

恐懼加上不安,悲傷加上怯懦,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冰冷的汗,如決堤的龍頭一樣汩汩灌出。

該不會。

是我(♀)瘋了吧。我(♀)在不知不覺間,整個人壞了也說不定。

恐怖,恐懼。想要現在就大喊,喉嚨中只噴射出粘著的氣息。和自身的意志無關下,眼皮大大的張開。幹涸的眼球表面,只是一直注視著湖水。我知道了,我意識到了。

系守町,不見了。

像是整個覆蓋系守町一樣,更大的圓形湖體屹立在那裏。

——這是當然的了,我(♀)身體中的某處說。

畢竟落下來了那樣的東西。

那麽龐大,熾熱的東西從頭頂襲來。

是了。

那個時候,我(♀)。

關節沒有聲音如已經壞掉一樣,我(♂)突然,跪倒在地。

我,在那個時候。

喉嚨中露出的氣息勉強成聲。

「……我,那個時候……」

接下裏是如洪水一樣湧入的,瀧君的記憶。滅絕一個町落的彗星災害。本來是在三年後的未來,生活在東京的,瀧君。那個時候,我(♀)已不在的事實。星星墜落的夜晚。那個時候,我(♀)——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