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撲朔迷離(第3/6頁)

  先前小郡主跟他們說的計劃,便是給隋軍的飲食中下藥,讓他們失去戰鬥力,這樣陳靖仇一行得以順利殺進軍營。可瀉藥並不致命,上官震遠為何會死在這裏?小雪方才就有點想不通,陳靖仇還沒回答,拓跋玉兒在一邊道:“我看哪,小郡主其實很殘忍,她給這上官將軍下的一定是劇毒。”

  陳靖仇道:“別這麽說,上官震遠是宇文拓手下勇將,小郡主準是怕我們鬥不過他,才給他下了毒藥。你沒聽她說,先前想給這人解藥嗎?是他自己不要,還想殺小郡主,那是自作自受。”

  拓跋玉兒聽陳靖仇又為小郡主開脫,更是惱怒,喝道:“反正在你陳大公子眼裏,小郡主做什麽都是對的。”

  小雪怕他們又吵起來,忙道:“陳大哥,現在崆峒印已經得到了,我們還是快去和老師父會合,早點去大興吧。”

  他們回到長沙城,陳輔還在客棧中。雖然遠道而來,旅途勞頓,但休息了一日,陳輔的精神已經好多了。待陳靖仇說起他們居然已經拿到了崆峒印,陳輔喜出望外,要他把前後經過原原本本講來。聽得陳靖仇說,此次全靠小郡主之助,陳輔嘆道:“沒想到這位獨孤郡主倒是個深明大義的好女子,真是難得。”

  陳靖仇道:“是啊是啊,她也是胡人。”

  陳輔聞弦歌而知雅意,自是知道陳靖仇不絕口地說小郡主好話,其實是想為拓跋玉兒說好話。當初聽得拓跋玉兒是胡人,他一心想著漢胡不兩立,但這些日子相處,陳輔雖然對拓跋玉兒仍沒多少好感,但惡感也已消除了大半。他也不想跟陳靖仇說什麽胡人不胡人,問道:“琴鼎印鏡石,還剩兩樣了,有伏羲琴和女媧石的下落嗎?”

  陳靖仇道:“女媧石在南嶺鬼窟,宇文拓已親自去取了,只怕暫時沒機會。但伏羲琴在河西,他只是派人去拿,我們還能搶在前面拿到手。”

  陳輔猛地站了起來,道:“既有下落,那還不快走?馬上就出發!”

  陳靖仇見師父急成這樣,心道:“師父您老看不慣玉兒姐姐,這急脾氣其實跟她一般無二。”他道:“師父,您的身體撐得住嗎?”

  陳輔雙眉一豎,喝道:“你道師父是草紮的,泥捏的,這點都撐不住?事不宜遲,馬上去河西!”

  雖然陳輔說他可以,但一路北上舟車勞頓,還是有點吃不消。前面坐船還好,等過了武關後棄舟登陸,陳輔就臉色蒼白,發起燒來。虧得小雪一路端茶送水,小心服侍。陳靖仇知道師父其實也沒有什麽大病,只是在伏魔洞裏失去了一身功力,體質已虛,加上這般奔波勞碌,難以承受。拓跋玉兒倒是不計前嫌,見小雪辛苦,便也幫著她照顧陳輔。陳輔雖然滿心不願拓跋玉兒在跟前出現,但到了這時候也沒別的辦法,總算不對拓跋玉兒惡聲惡氣了。只是這般一耽擱,路上便又多走了好幾天。

  這一天,大興城已遙遙在望。陳靖仇雇了輛大車,師父和小雪、拓跋玉兒三人坐在車中,他坐在前面趕車的邊上。那趕車的老漢倒是個健談之人,一路和陳靖仇說說笑笑,見陳靖仇若有所思,笑道:“公子,您是頭一回來大興城吧?”

  陳靖仇道:“是啊。老丈,您常在這路上走?”

  老漢道:“我打小就趕車,都幾十年了。唉,小時候這路可不好走,路不平不說,一路上老有剪徑的強人,不過現在倒不用怕,這十幾年天下太平,沒出過什麽事了。”

  天下人,盼望的總是“太平無事”四個字。陳靖仇想到師父總說要舉兵起義,復興大陳,但一旦起兵,這老漢想走這一趟太平路都不成了。想到這兒,陳靖仇就又是悶悶不樂,實在有點懷疑師父說的復興大陳到底有什麽意義。老漢卻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前些年這條道上來往的人還多,這幾年天下又不太平,過往的人越來越少,若不是正好碰上公子你們,老頭子真不想幹了。唉,趕車都快活不下去了。”

  雖然別處已烽煙漸起,但大興一帶仍太平無事,可是畢竟民生凋敝,這一路連人都碰不到幾個。陳靖仇見都城附近都變得如此荒涼,更是感慨不已。這一天天色未暗,他們已抵達大興城。

  小郡主說過獨孤郡王府在大興城西北方,大興城是隋開皇二年始建,方方正正,南北十五裏一百七十五步,東西十八裏一百一十五步,共一百零六坊,巍峨壯麗,不愧是當時的天下第一名都,不要說小雪和拓跋玉兒,就算是陳輔,雖然對隋人恨之入骨,見到這座大城亦是頗為感慨。陳靖仇付了車錢,和師父一行又叫了輛車向西北而去,一路上見市面上店鋪林立,人來人往,心想:“大興真不愧是國都。”他也知道若是這句贊嘆說出來,師父只怕會著惱,偷眼看了看,見陳輔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