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六道圓輪(第2/6頁)

  陳靖仇聽他說了三個卦名,心頭一亮,忖道:“原來和師伯當初在雷夏澤以榆樹林布下的七反遁甲陣一樣。”在雷夏澤,他憑借七反遁甲陣將功力高過自己的墨硯農困住,眼前這陣勢看來還在七反遁甲陣之上,說不定還真能擊退葉羅什。他腳下一錯,已踏上同人位,向右橫出一步,又向右後退一步,經革位踏上噬嗑位。這些步法與他鬼谷秘術中的禹罡步法大同小異,他邊走邊想道:“陸兄的師父果然也是道門中人,可他為什麽教出的陸兄本事這等糟糕?”

  他一踏上噬嗑位,卻聽陸仲愷嘿嘿一笑道:“行了,噬膚,滅鼻,叫你這臭和尚兩官失靈,還能再兇否?再來,踏震位,經益位,經家人,站穩中孚,叫你動彈不得!”

  陳靖仇聽他說了這一串,心道:“原來這是困住敵人的六識,因此制敵,天底下還有這等厲害的法術!”

  所謂六識,即是眼、耳、鼻、舌、身、意這六識,也就是視、聽、嗅、味、行、思這六種官能。這一門法術名謂六道圓輪大法,威力極大,一旦使出,陷入陣中的敵人六識逐步喪失,最後便如泥塑、木雕一般,再無還手之力。陸仲愷雖然根本不懂這門法術,但現炒現賣,在窗口一邊指揮陳靖仇踏位施法,一邊看著外面的葉羅什。葉羅什方才還在以金剛大力猛撲,但陳靖仇一踏上噬嗑位,外面的葉羅什便是一怔。噬嗑本來就是吃的意思,六二卦謂:“噬膚,滅鼻,無咎。”陳靖仇踏上此位,葉羅什便覺口鼻中空空一片,無味無臭。這嗅味兩官還是無關緊要,但葉羅什亦已猜到定是對手在施法。他對陳靖仇的本領本來了然於胸,卻沒想到他退入屋中後,守得更加嚴整,而且居然還能以此無色無相的手段反擊,他既是意外,又不禁有點忐忑。待陳靖仇踏上中孚位,中孚六四卦有雲:“月幾望,馬匹亡,無咎。”葉羅什便覺雙腿一下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竟有擡不起來之勢。葉羅什對密宗秘法精研極深,來到中原之後,也對中原道術有所涉獵,但這六道圓輪大法卻是道門至高法術,他連聽也沒聽說過,一時失察,竟著了道。本來他這時退卻尚可無虞,可葉羅什修行時勇猛精進,與人對敵時也一往無前,哪肯在大占上風之際灰溜溜地退走?他左手在胸前忽然連拍數下,又大踏步走上前來。陸仲愷見葉羅什仍能走動,顯然未能封住他的行動,急道:“歸妹、暌、離,再踏噬嗑!屢校滅趾,叫你不良於行!”

  噬嗑卦的初九爻辭為“屢校滅趾,無咎”。陳靖仇依言再次踏入噬嗑位,心道:“陸兄的本事說高不高,說低不低,他只消讓我變換方位就能發動陣勢,只怕還當真深不可測。”拓跋玉兒見陸仲愷說出的話自己根本一字都聽不懂,而陳靖仇只在左走右走,外面葉羅什的攻勢就化為烏有,大感好奇,小聲道:“喬姐姐,陸公子的本事原來這麽大!”

  喬岱娘也看得詫異,小聲道:“我也不知道。”她和陸仲愷相識已久,只知他懂些醫術和蔔算,另外就是寫幾個字,畫兩筆畫,卻不知道他從哪裏學來這等厲害法術,居然能將這葉羅什耍得團團轉。

  陳靖仇第二次踏上噬嗑位,葉羅什便覺腳下似踩入了一團泥濘之中,居然舉步維艱,腳都幾乎擡不起來。他心頭一動,忖道:“這小妖的妖術好生厲害,我再這樣任由他施展,只怕會在妖術中越陷越深。”他的修為比陳靖仇和陸仲愷加起來都要高得多,雖然不懂這六道圓輪大法,一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以至處處掣肘,味嗅兩官都被封住,連行動也已受阻,但馬上就想出了以不變應萬變的對策,盤腳坐下,將黃金舍利塔放在身前,右腳放在左腿上,左腳再放在右腿上,結成了降魔坐,雙手當心合掌,兩手的食指中間指節橫跓,兩手大拇指壓在食指上,結成了大日如來劍印,口中誦道:“娜莫三滿多母馱南惡尾羅吽欠。”

  陸仲愷見葉羅什坐了下來,也不知他要做什麽。陳靖仇聽得葉羅什的咒聲傳來,陸仲愷卻不再指點方位,問道:“陸兄,怎麽樣了?”陸仲愷卻似聽而不聞,只是出神地看著窗外,陳靖仇又問了一聲,陸仲愷才“啊”了一聲,道:“入鼎位,過未濟,轉解位,踏渙位。”

  陳靖仇依言變換身形,心道:“不知那大和尚又吃了什麽苦頭。”但葉羅什的咒聲依然未斷,仍在重復念誦,他心道:“這和尚雖然殺不進來,可是在此糾纏不休也不好辦。不知他會不會有幫手前來。”他踏入渙位,見陸仲愷又是恍惚出神,半晌不語,急道:“陸兄,你有什麽厲害法門,一並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