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在路邊一家網吧裏我和阿ben接上了頭。它先告訴我剛才藍藍把它放下,和諾曼離開了酒吧上的房子,聽口氣應該是回公司去了。鐵方也醒過來,但是矢口不認到我家偷過東西。他對於為什麽會有一部手提電腦從天而降把自己砸得頭破血流一事相當不理解,據說不停的在房子裏走來走去,表情迷惘。

  根據我的要求,它侵入本地警局的档案庫,取得最高使用權限,把我需要的資料次第傳來。看過去,其實這個城市不算危險,近十年只發生過七十三宗殺人案,並且都告破獲。只有近兩年中,有十四宗無頭案件被懷疑是變態連環兇手所為,受害者都是社會底層民眾,兇手手法殘忍,專家認為有虐殺的變態傾向。這話怎麽那麽耳熟啊,想想,我家電器罷工結束後的那天,阿三清早為報復我偏袒電磁爐而給我看的新聞報道,畫面和現在電腦上的圖片十分相似。而其中排在最近的兩張照片,一張是停在殯儀館的少年,另一張赫然是今天撞在我們車上的那個中年男子。

  我頭皮一緊,急忙調出詳細信息,阿ben為我分析,其實這十四個受害者並非官方所言盡是底層民眾,這是為掩蓋警察部門無能的障眼法,實際上他們身份各異,職業不一,地位有別,男女兼顧。唯一的相同之處是都死得很慘,體無完膚。

  體無完膚?體無完膚?

  仔細看過去,前十宗案件都是三個月之前陸續發生的,最長間隔了九個月之久,但是近四宗案件之間時間差卻很小,不過這三五天之中,另還有一個三十七歲的家庭婦女在家中,以及一個退休的七旬老人在清早去公園健身的路上被害。既然只有三五天,那麽屍體應該還沒有被處理掉,可能還放在法醫工作中心,說不得,我要去探一探了。

  當天晚上,我一身黑衣短打,鬼鬼祟祟的出現在本市法醫中心內的屍體臨時停放房間。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啊,來來去去盡是這些鬼地方。想到鬼,我不禁心底涼絲絲的,渾身都不自在。反而是千千在口袋裏極之興奮,終於可以到一個地方去,雖然有很多人,卻沒一個會因為它自由自在說話唱歌而大驚小怪的了。我拍拍它:“別鬧啊。”它表示不理解:“我會吵醒誰啊?”我很無奈的告訴它:“你要吵醒了,我們麻煩就大了。”

  我是從法醫中心大樓的背面爬上這個房間所在的九樓的,我不是蜘蛛俠,也沒練過輕功,不過我們家有一位退休很久,輕易不出山的電器老前輩,電動吸盤,當初是從一家大廈外墻清潔公司買來的,它本來一副衰樣,結果一進我們家,大大上前檢測它性能如何,才摸一把,它就精神抖擻的橫起來說:“哎呀,找到組織了。”

  所以,今天是它把我背上九樓的,甩進窗戶後就對我說:“我去旁邊的禁苑酒店看西洋景去了,要走的時候要千千吼一聲。”

  我有氣無力的叮囑它:“小心點,莫被人抓了現行~~~”

  樓道裏沒燈啊,黑黢黢的,不過城市夜色如明,還是可以視物,何況我有備而來,特大號的手電筒從背包裏跳出來,神氣活現的站在我頭上:“前進,前進,好不容易啊,我都多久沒出過任務了,還是前兩年,你追藍藍的時候,非要半夜約人家去公園表白。”

  無論是人是電器,憋久了就愛多說話,我兩年是約藍藍淩晨去公園沒錯,那不是時尚雜志教育我們要懂得制造浪漫嗎?想想,夜半星辰,清風送爽,多美妙的二人世界~~~~。千千嗤笑一聲,毫不客氣的說:“老關,叫你制造浪漫,不是叫你制造驚竦,拿手電筒往自己下巴上照,還叫藍藍仔細看,拜托,她只打你兩個耳光很好彩了。”

  我訕笑起來,說起來煩惱啊,都訂婚了,有一天未婚妻若有所思的對你說:“老關,你長什麽樣子來著?等等來接我,能不能帶個名牌?”

  於是我在下班六點的人流高峰期,舉著一個巨大的扳子站在殺千刀的四海寫字樓下,上面寫著:“藍藍,這就是我。”

  這回憶是甜美是尷尬,不太好分辨,無論如何,總算使我心有旁騖的走到了那間房子裏,如此輕車熟路,要歸功於ben第一流的情報工作,老早把相關的一切藍圖資料揭了底,其中最引起興趣的乃是官員賄賂案件的收繳物品存放區,雖說我沒工夫去理會,阿ben卻已經和千千詳細討論了如何去把那些金銀珠寶大起底的完整計劃。絕對是壓倒十一羅漢。氣死兩杆煙槍的大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