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天晚上阿ben是不是發動了絕地黑客大進擊我暫時不曉得,生平第一次,我找到城中最大的酒吧,買醉去了。

  進酒吧之前,我很謹慎的搜了一遍自己身上,把手機,錄音筆,所有帶電的東西都全部寄存,免得等一下喧嘩起來煩死人。不過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剛在吧台邊坐下,我們家的剪鼻毛器就神出鬼沒的從我衣領底下聳出來,興高采烈的四處打望。看到我一臉莫名其妙,它也沒個解釋,跳下地一轉,直奔舞池中央的辣身舞表演台去了。咦,它什麽時候跟上我的?要是給人家看到一只小剪鼻毛器在調戲美女,這報警電話不知應該怎麽打,說它越界生事呢,還是擅離職守呢?

  好在,雖然酒吧裏萬頭攢動,卻各自逍遙,無人注目。尤其是我坐的這個地方,有一位留著雞冠頭的朋克兄弟正對著面前一溜深海炸彈運氣,看樣子是要喝個痛快。旁邊圍了無數看客,頭發顏色超過二十七種,不可謂不燦爛,都在齊聲起哄,要雞冠兄弟表演一飲十三杯的無上江湖絕技。

  深海炸彈我在家裏偶爾也是喝的,純的高度威士忌,淺淺一杯,劃一根火柴過去,藍色光焰燃燒,幽幽的。水火交融中一口飲下,胸臆間會有奇妙的雷擊感郁郁滾過。最高記錄我喝過十五杯,而且是用喝martini的深杯喝的,喝完後還神清氣爽的去自己洗澡睡覺,不過第二天熱水器告訴我,我當時拿著肥皂盒使勁在身上擦,還奇怪的說:“哎呀,怎麽沒有泡泡。”

  就這樣,我都是個失敗者,沒喝贏人家。因為跟我愁坐對飲的,乃是電熱水壺。

  基於這樣的歷練,十分鐘後雞冠同學硬是一腦袋敲在桌子上,敲得我這邊的啤酒樽都打閃,就完全是我意料當中的事情了。

  本來一個人逞強喝多了酒,跟我一點關系沒有。可是突然之間全場肅靜,雞冠身後的人不約而同齊刷刷讓出一條道來,走出一個人,事情就開始跟我有關系了。

  那是諾曼林奇。

  大家都退開,留出充足空間給他,只有我沒有動,仍然坐在雞冠左近,不過我從來就具有自動隱身功能,只要不出聲,到金三角毒梟家裏坐著都安全。

  他穿透明白色的低胸襯衣,紫色發光的緊身褲。他面目英俊,體格強壯健美,舉止優雅斯文。所有女人都會愛他,只要---

  只要他懷裏不要摟著一個另一個男人。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

  不錯。你我都常常看到兩個男人擁抱,即使在街上走,勾肩搭背都很平常。不過老友,你不用把手伸進朋友的胸前摸來摸去吧。你是撓撓樂嗎?

  他閑閑走進人群,先四處望一望,確實氣派非凡。倚在吧台邊,他身後兩個猛男走過來一把揪起雞冠頭兄弟,往地下一摔,咚的悶響過後,燦爛血色就一球一球滲出來,在霓虹下泛出慘烈光亮。

  “怎麽樣,讓你喝十三杯謝罪,好象喝不完呢。”

  他開口說話了。聲音倒是極為悅耳,半點娘娘腔都沒有。雞冠頭昏在地上,掙紮了兩下,沒有聲響。

  諾曼擡起腳踩踩他的頭,很大力,我可以聽到頭骨發出的卡卡聲。他輕蔑的說:“小雜種,死在這裏,收屍的人都沒有,敢調戲我的人。”

  他的腳慢慢加力,四周人死一般寂靜。而雞冠頭將得到寂靜的死。連呻吟都不會有一聲。

  就在這個時候,諾曼慘叫一聲,觸電般跳到一邊,厲聲問:“誰紮我?”

  所有人退後三步。留了只剪鼻毛器在地上。我們家的電器都是綠林出身,舞女沒得看,來打抱不平了~~

  諾曼彎腰看看自己的腳脖子,給劃出兩道口子,微微見血。哎呀,早知道今天就帶電鋸出來了。

  如此輕微的傷害也能夠使自認為高貴的人發狂,他怒氣沖天的推開懷裏的男人,抓起那吧台上的酒杯,劈頭蓋臉朝周圍砸過去,大家四散奔逃,鬼哭狼嚎。有只杯子非常準確的打中了我眼角,溫熱而粘稠的液體流下來,流過我的唇邊,在血腥滋味釋放我的激憤之前,我家的小鼻毛剪已經先發脾氣了,它在人腳森林中左沖右突,驚險萬狀的逆流而進,終於接近了諾曼,只見它跳上左邊鞋面,咬住褲腳,借著諾曼走動的沖力往上一跳,準確的跳到了他的皮帶上,做了一個突破級的單剪懸倒掛之後,諾曼猛然挨刀斷氣般銳叫一聲,捂住下身跳起腳來,跳到我跟前還不消停,我就不客氣了,抓住他頭發猛打兩拳,然後抓了手邊的玻璃啤酒樽當頭一下,搶過鼻毛剪我撒腿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