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風雲 十五、那我還能飛嗎(第2/3頁)



  風蔚然在屋裏走了幾圈,不覺來到墻邊。突然之間,他一躍而起,從墻上摘下雲棟影的弓箭,將箭搭在弦上,對準了辰月教主和胡斯歸。

  “我不知道你是假天驅呢,還是真天驅的叛徒,”他咬牙切齒地說,“你可以騙得了我一時,但我並不是傻子!”胡斯歸似乎沒回過神來:“你怎麽了?發瘋了?”“我沒有發瘋,”風蔚然說,雙手仍然很努力的維持著瞄準的姿勢,雲棟影的硬弓長而重,他作出這樣的架勢,實在是很費力氣。

  “就算你不答應他的建議,也不必把火發到我身上吧,”胡斯歸說,“我為了你費那麽大力氣,差點被雲滅殺死,你還這麽冤枉我,我可要生氣了。”風蔚然冷笑一聲:“嗯,你說得很對,的確很值得生氣,換了我也一樣。但是你口口聲聲是陳福最好的兄弟,見到殺他的兇手,居然一點也不生氣,還能建議我和他做交易——咱們倆究竟誰發瘋了?”胡斯歸怔住了,不由得面色慘白,額頭汗水滾滾而下。辰月教主長嘆一聲,顯得十分失望。兩人機關算盡,眼看就要得逞,沒想到還是露出馬腳。

  風蔚然一步步靠到窗邊,緩緩說:“我不認識天驅,不認識辰月教,不知道他們做過些什麽。但我知道,天驅的陳福,幫助過天驅的我父親,都是有種的男人,他們比這個辰月教主強一千倍。就沖他們,我也決不能為辰月教所利用。”辰月教主繼續搖頭:“孩子話……你這一生都不想飛起來了?”“我想,想極了,做夢都在想,”風蔚然說,“可是我希望作為一個羽人飛起來,而不是一頭豬。”胡斯歸怒極反笑:“好吧,你可以開弓試試。我對你的箭法略有耳聞,不知道你能射掉我幾根汗毛?”事實上,這一箭能不能發出還是個問題。雲棟影的弓,他光拉開就很勉強了,支撐著說了那麽久話,兩條胳膊已經十分酸疼。何況他這些年根本沒有用心去學箭,雖然近在咫尺,也難保不會射歪。胡斯歸和教主對他的實力一清二楚,因此只是好整以暇的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風蔚然滿頭大汗,思索了一小會兒,把箭頭微微向旁邊傾斜了一點。他想起自己當年學箭的時候,差點一箭射中雲滅,眼下也可以如法炮制。

  歪打正著嘛,他想,反正我也瞄不準。

  他齜牙咧嘴的用盡渾身之力,將那張硬弓拉到了三分之一處。不行了,就這樣吧,他想。

  然後他就把那支箭射了出去。閉著眼睛射的。

  哧的一聲,這一箭的力道聽上去出乎意料的強,隨即是一聲慘叫。風蔚然定睛一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支箭射穿了胡斯歸的右手掌,鮮血正在順著箭杆往下滴。

  管用了!他想,再來一箭吧。

  他慌慌張張的使出吃奶的力氣,再放出一箭,這一箭竟然隱隱帶有破空的呼嘯聲力道更大。睜眼時,胡斯歸的慘叫更加淒厲——他的左眼被射中了。他捂住眼睛狂呼了幾聲,風蔚然聽得分明,他叫的是:“是誰?”風蔚然一陣迷糊:除了我,還能是誰呢?但緊接著,窗口真的跳進了一個“誰”。

  赫然是雲滅。此前被胡斯歸砍翻在地的雲滅。他喘著粗氣,身手不大靈活,看來背上的傷勢不輕,但手中的弓箭卻是穩如泰山,箭頭閃爍著死亡的光芒,面對著教主與胡斯歸。

  風蔚然這才找到了自己射出的兩支箭,一支在房梁上,一支在墻上。“真傷自尊,”他低聲說,但心中卻充滿了欣慰。

  與此同時,一縷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長夜已盡。

  辰月教主對雲滅的箭視若無睹,但眼眶中卻出現了淚花。太陽升起來了,暗月的力量消失了,現在即便抓住風蔚然,也沒有任何作用。為了蒼銀之月,他虛擲了大半生,失去了自己的兒子,失去了健康的身體,但時至今日,仍然一無所獲。

  “十六年啊,功虧一簣!”他自言自語,“又是一個十六年……難道星命真的毫不眷顧我教麽?”他慢慢站起身來,手裏握著一段朽木一般的蒼銀之月,踱著步往門口走去,動作顯得遲緩而衰邁。那一瞬間,風蔚然甚至對他產生了一絲憐憫。

  雲滅卻毫不留情的扣住弓弦:“站住!”辰月教主不理睬他,失魂落魄的繼續向前走。雲滅不再多言,連發三箭,全都射在了他身上,然後穿過他的身體,釘在墻上。辰月教主軟綿綿的倒在地上,沒發出一點聲音。

  原來那只是一件白色的長袍,真人卻已不知通過秘術去到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