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節從來其顧勛---《博上燈》 一(第3/3頁)



  “兵之為兵,將之為將,在於令行禁止。”宗繼武梗著脖子說。

  戴禮庭有點來火:“宗繼武,你是什麽階級?”“城守校尉候補。”宗繼武大聲說。青石軍中,他是少有的武學堂出身,若是過了候補期,他的階級比戴禮庭還要高,哪裏會怕戴禮庭用階級來壓他。

  “校尉候補……候補者,暫同於兵士。宗繼武,你又不是青曹軍,怎麽騎得馬來?”城守中除了青曹軍的騎兵和各軍令兵,就只有都尉以上可以乘馬,連校尉都不行。這也是訓令的規定,戴禮庭一句話塞得宗繼武說不出話來。要是真按訓令行事,以他的階級有私馬也不能騎乘。只是青石軍中多有富家子弟,臨夏堂的生意又紅火,不少人在營中騎乘私馬,也沒有人管。

  谷生榮眉開眼笑,眾人之中只有他對宗繼武騎馬這個事最不高興,畢竟他是在博上主管給養的:“庭哥說得是,咱們燕子博編制中沒有馬匹,這草料是沒有著落的啊!”宗繼武的早操事件就此落幕。

  戴禮庭對這個年輕人的沖勁其實頗有好感,找了個機會私下同他說:“我知道你心思大,不是久留燕子博的人物。不過為兵的道理在任人,為將的道理在知機……”就算宗繼武被戴禮庭擺了一道,也遠沒有對這個邋遢的副尉心悅誠服,聽到他無視自己的講武堂背景來講如何為將,嘴上不說眉頭可就死死地擰成了一團。戴禮庭知道多說無益,嘆了口氣,也就不再管他。

  可是宗繼武沒有就此罷手。他憋著一口氣牽著炭火馬去大猛咀賣,漁民又會有誰需要他的瀚州良馬?就算是有人想要也買不起。他只好找了戶順眼的漁家給了些銀錢讓他們照料坐騎。過五天七日的,他就去大猛咀看看炭火馬。不管怎麽樣,谷生榮不能再因為多耗了草料發他的牢騷。

  解決了私馬的問題,宗繼武開始繼續他的練兵。不過他也知道眾人看他的眼光。每日裏城守們幹的活他也都幹,並不逃避。守塔點燈的活計更是從不脫落,尤其點燈時間精確得讓人咋舌,不知道私下花了多少的功夫。大家還沒起床他就自己開始早操,到了大家賭錢的時候他就在灘塗上練習技擊。毫不意外的,多洛溪和宗繼武是一拍即合了,一老一少每日裏都在那裏研究燕子博的攻防。

  眾人先前只當看他一個笑話,送他一個外號叫“宗將軍”。然而幾個月下來,連最潑皮的海虎也不敢繼續譏笑他。用海虎的話說:“每天這樣看宗將軍,要說一點不內疚也不是真的。”不過內疚也不能按訓令作息,這是燕子博啊!人人都盼望宗繼武不要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這樣總是輕松一些。

  戴禮庭也只有苦笑,在博上守了六七年,沒想過居然還能看見青石營中的景象。只是這營裏,似乎只有一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