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鵬一日同風起---《流火》 11-15(第4/8頁)



  “你們為什麽要刺殺河洛的長老,他們以為你們是想和長老們對話的。”界明城也沒明白羊角安的目的。

  “長老???!!!”羊角安的臉頰聳動了一下,他非常努力才掩飾住心中的震驚:“這不是我的命令……應該是……我的下屬中有人叛亂!”羊角安的腦子裏一片亂糟糟的,不知道怎麽尋找從困境中脫身的辦法。總算想起在說服河洛之前,他還有一點可以貢獻的力量。他向前邁了一步,上百名緊張的河洛戰士的羽箭跟著他一起移動,連馬幫漢子的眼中也噴射著怒火。

  羊角安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想,我的治療魔法也許可以起點作用。”他憂心忡忡地看著界明城把他的話翻譯給蒙塔。

  九州旅人之流火(十三)十三祖克站了起來,他的手上沾滿了珍珠卡拉的鮮血。風裂的威力並不僅僅在於造成的創傷,卡拉的傷口正在漸漸被寒氣所凍結,鮮血不再往外噴湧,也不應再噴湧了―――她的灰色長袍幾乎被血浸透了,很難想象這樣嬌小的身軀竟然可以流出這樣多的血來。河洛對於醫療的知識相當有限,除了收斂傷口的爐灰和鼠油他們不能為卡拉做得更多。實際上長老們的祈禱和魔法是河洛對抗傷病的主要依靠,如今受傷的卻是和風谷的長老,其他的長老又不知什麽時候才會到來。

  “我因為相信你才帶你們到這裏來,”祖克說,他的臉被淚水弄花了,可是上面寫著的冷峻一目了然,“幾百年來從來沒有人類被允許進入和風谷,你們卻偷襲我們的長老作為報答。這是相信你們的代價嗎?”羊角安的鎮定灰飛煙滅。無意間殺傷了一名重要的河洛首領,這個簡單的事實可能會摧毀到目前為止黑衣人所付出的所有努力和犧牲。因為果斷而明確的判斷力羊角安才獲得這次任務的領導權,他的下屬執行他判斷的準確和堅決也勿庸置疑,可是,有誰能想到一個人類的少女會是河洛的長老呢?羊角安深鎖眉頭,蒼白的臉龐上布滿汗珠,他焦躁地搓著手,唯一挽回的機會就是盡力保住卡拉的性命。

  “我沒有辦法讓你相信這是一個意外,但這確實不是我們到來的目的,”羊角安謹慎地選擇著措辭,“我希望你們明白,你們的信任是非常重要的,最起碼能讓我來彌補手下的過失。”他吸了一口氣:“現在我要去救那個小姑娘,她的情況很糟糕。”羊角安說著邁出了步伐,全場的人都在看著他。

  河洛們在面對人類的時候很容易就發現了自己的無力,他們實在不具備區分謊言和真相的能力。即便如此,祖克知道卡拉的情況實在是很壞,她微弱的呼吸也變得冰冷。他求援似地望了界明城一眼。界明城心下也是一片冰涼:多年養成的習慣,他隨身總是帶著些不錯的傷藥,對於卡拉,這些藥顯然派不上什麽用場。

  風裂不是威力巨大的攻擊魔法,但最弱的攻擊也總能殺死沒有防禦能力的人,這個道理界明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他無可奈何地對祖克搖了搖頭,卡拉的傷勢實在沒什麽指望,他有過太多的經驗。

  羊角安還在往前走,祖克沉默不語,廣場上凝固了一般,河洛戰士們焦急地等待著指示。沒有接到指示的河洛戰士在最危急的關頭也不會妄動,河洛的單兵戰鬥力略弱於人類,可他們絕對服從命令的習慣卻能使一隊河洛的戰鬥力成倍增長。蒙塔生氣地皺著眉頭,他向蘇使了個眼色,一松弓弦,“颼”的一聲,兩支射甲箭同時穿透了羊角安的右肩。羊角安的身子猛地晃了一下,他身後的武士和秘道家們緊張地站直了身子,看見羊角安的左手在背後做了一個不要動的手勢。

  他加快步伐,向卡拉走去,肩頭的血跡在地上劃出了一條線。祖克還是沒有發出射擊的命令。羊角安不去理會守護在卡拉身邊的河洛們敵視的目光,扶起了卡拉的身子。肩膀上的傷痛妨礙著他集中思想,他不得不低頭冥想了片刻,才開始向暗月祈禱。

  “全能的主宰!我把心靈高舉在你們面前。

  你的光輝照亮塵世的迷惑,在你沒有什麽不能成就。

  我順服於你的意志,祈求你給予的大能。

  我必依你的光輝行進,而你也不會讓我為仇敵恥笑。“界明城戒懼地握緊了八服赤眉,他看見羊角安的身上正散發出奇異的光輝。

  這樣強大的秘道家他很少見到,認識的人裏也許只有項空月才比羊角安強。羊角安的手掌停留在卡拉傷口的上方,他停止了祈禱,卻沒有立刻開始吟唱。卡拉失去了太多的血,生命已經開始離開,她的精神正在失去對肉體的主宰,那麽微弱的冰風力量也能凍結她的肌體。暗月秘術並不是簡單的醫療力量,它靠消耗施術者的精神和肉體來恢復施術對象的生命,代價高昂。羊角安知道自己疲憊而受傷的身體將無法支撐這個魔法,躊躇了片刻,他召喚一個魂術師來援助。河洛們沒有制止他,他們看見卡拉的身體也正煥發出光輝,也許這個險惡的黑衣秘道家真的可以挽救卡拉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