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傻瓜。我摔不死的。”

再見到王徽是李輕墨到白岱一個星期之後的事情。

王徽是一個長相普通的中年男子,留著三縷長須,頭發也留得很長,在頭上盤了個髻,穿一身藍布道袍,看起來倒比李輕墨更像一個修道的人。

他也的確在修道上下過功夫,會幾道三腳貓法術,替人算命看相為生,偶爾也裝神弄鬼半嚇半騙地掙點外快。

結果前一陣竟然真的碰上一只厲鬼,王徽那些嚇唬人用的茅山術皮毛根本什麽用也沒有,反被厲鬼打得落荒而逃,險些喪命,幸好李輕墨路過時出手救了他。

若是以往,李輕墨見到這類人,只怕連眼都不稀罕得擡一下,但這時看到王徽從人群裏走出來熱情地跟他打招呼卻十分驚喜,就像他鄉遇故舊一般開心。

不管怎麽說,王徽畢竟也算是修真道上的人。甚至比起李小白,他倒更像是李輕墨的同門。

“你怎麽會來白岱?”李輕墨一邊跟著王徽走,一邊問,完全不疑有他。

王徽臉上堆著笑,顯得十分恭敬:“我是特意來找李先生的。”

“哦?”李輕墨微微挑起眉來,問:“找我有事?”

王徽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道:“想借李先生上次那把寶劍一用。”

聽他這麽說,李輕墨想他肯定又是碰上什麽難纏的對手了,想找他去幫忙。除魔衛道,他倒是無可推辭,但······李輕墨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皮繩,有點為難地一皺眉:“我去倒是沒問題,但我要先去跟······”

“不,李先生誤會了。”王徽打斷了他的話,笑容突然變得猙獰起來,“我只想要你的劍!”

李輕墨這才注意到他們已經走到一條僻靜的暗巷裏,王徽這句話一說完,便有兩個人從旁邊閃出來,三人鼎足而立,將李輕墨圍在中間。

三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靈力湧動,顯然都是修真道上的人。而這個時候,他們盯著李輕墨,就像是盯著一頭肥羊的餓狼,滿眼都是兇狠貪婪的光芒。

李家隱宗世代潛心修煉,禁煉的法寶武器本來就非比尋常,更不用說李輕墨本來就是這一代裏首屈一指的子弟,這次下山長輩們自然也不會小氣。他用的劍落在這些普通修真者眼裏,自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寶物。甚至讓這些利欲熏心的家夥忘記思考這樣一個年輕人為什麽能擁有那樣的寶劍。

李輕墨的目光從他們三人身上掃了一圈,再次皺起眉來,聲音跟著沉下去:“你們這是想殺人奪劍?”

“李先生言重了。”王徽皮笑肉不笑地道,“如果李先生肯自己把寶劍交給我,我們也並不一定非殺人不可。”

李輕墨反而笑了笑,道:“你以為就憑你們三個打得過我?”

王徽也笑起來,滿臉得意:“本來憑先生當日救下我那一劍,我倒真不敢怎麽樣。但是,我在白岱已經跟了先生好幾天,你可曾察覺?”

李輕墨一怔。

李小白的禁制限制了他的法術,也同樣限制了他的靈識,如果不是今天王徽向他打招呼,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人在自己周圍。

“連這點本事也沒有,我看先生也用不著那麽好的劍。”王徽上前一步,向李輕墨一伸手,“還是請先生乖乖把劍交出來,以免皮肉受苦。”

李輕墨又掃了自己手腕上的皮繩一眼,淡淡回答:“劍不在我身上。”

“那也好辦。那我們就先抓住李先生你,再用來換那把劍好了。”王徽說著一使眼色,李輕墨身側的兩人便直接動了手。

左邊一人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捆繩子,在半空裏掄得呼呼作響,像草原的牧人套馬一樣,當頭向李輕墨套下來。

右邊那個人則用一把小刀劃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甩向李輕墨腳邊的地面,一面飛快地念出一串咒語。

李輕墨一身法力完全不能用,這時只能憑著身體本能來行動,索性也不管這兩個人的法術,一個箭步沖到王徽身邊,握拳擊向了他的小腹。

王徽顯然是幾個人的首領,制服了他,其他人也就好對付了。

但他明明就站在那裏,李輕墨這一拳卻打空了。

他的拳頭從王徽的身體裏穿了過去,但這中年道士臉上卻依然帶著那種皮笑肉不笑的可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