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被囚禁的阿克琉克(第4/9頁)



天束幽花擡起手,幾下就將他身上的鎖鏈扯了下來。失去鎖鏈支撐的他整個人朝前倒下來,倒進天束幽花的懷裏,一股劇烈的男人氣息混合著汗水和塵土的臭味迎面而來,天束幽花大叫一聲,伸手將他朝後一推,他整個人仰面躺倒在水裏,胸口沉重地起伏著,瞬間倒灌進他嘴裏的池水讓他的喉嚨裏發出嗆水的咳嗽和呻吟。

天束幽花趕緊把他的頭托出水面,他的眼睛半閉著,蒼白的額頭上還有半凝固的血跡。天束幽花看著他,忍不住有點同情,她閉上眼睛,輕輕彎下腰來,伸出手指,按在池水的水面上,嗡的一聲,一個小小的不斷旋轉的陣在水面上浮現出來。遊動的金黃色光芒沿著復雜的回路流轉著,天束幽花睜開眼,卻疑惑多了,面前的他,沒有絲毫愈合的跡象,他的身體依然不斷地滲血,他的身下擴散出一圈血泊。

“難道你……你不會魂術?”天束幽花像是受到了羞辱,猛地站起來。剛剛自己的力氣都白費了。

“不是……”倒在血泊裏的中年男人,喉嚨裏發出模糊的聲音,他的眼球依然渾濁灰蒙,“你先翻開我左腿……膝蓋的背後,腿彎那個地方,你要先把吸附在我爵印上面的【蠶舌】撕下來……否則我沒辦法恢復……”

“爵印?……你是王爵還是使徒?”天束幽花猛地一驚。

“嗯,我是風源的使徒。”他的聲音聽起來沙啞而殘破,感覺異常痛苦,喉嚨裏仿佛積蓄著無數的膿血。

天束幽花翻過他的左腿,撕開他的褲管,一股熏人的惡臭迎面沖進她的鼻腔,她忍不住發出一陣幹嘔。她剛看了一眼,就趕緊縮回了手,他的腿彎處太惡心了,整個膝蓋背後的皮膚已經全部潰爛,傷口深可見骨,白色的肌腱暴露在外,周圍的肌肉早已失去血色,仿佛白色的豆腐渣,腐臭的骨血裏,緩慢蠕動著幾根手指粗細的粉紅色肥碩肉蟲,那應該就是他所說的“蠶舌”……

天束幽花轉過頭,指尖魂力釋放,那幾條肉蟲子啪啪幾聲爆成了漿液。

水面緩慢旋轉的【永生之陣】雖然並不完整,有所殘缺,但是它帶來的愈合效果,比自然恢復卻是要迅捷多了。當那幾條肉蟲子從他腿彎處被炸碎之後,水面的光陣陡然加快了旋轉的速度。

比想象中要快得多,剛剛還奄奄一息的他,此刻,已經勉強地能夠坐了起來。他坐在水裏,渾身濕淋淋地望著天束幽花,他的目光裏是成熟男人的剛硬和神秘,和麒零、阿克琉克他們那種少年的英俊眸子完全不同。在這種仿佛響鞭一樣的目光裏,天束幽花突然覺得呼吸急促起來。

“謝謝你救了我,”衣衫襤褸的男子用低沉的嗓音說道,但他的表情看起來一點都不感恩,依然籠罩著無情的冰冷,“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天束幽花。”她收起水面的光陣,“你呢?”

“我叫阿克琉克。”他冰冷的聲音說道。

“你怎麽了?為什麽臉色發白?”他看著面前沒有說話,卻輕輕顫抖起來的女孩子,“我的名字很奇怪麽?”

【西之亞斯藍·約瑟芬塔城·密林河岸】

望著身後一片暴風中的空曠林野,剛剛追擊而至的麒零和蒼雪之牙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漆拉輕輕地放下自己頭上的兜帽,他那張美艷至極的面容,被冰冷的月光沐浴著,仿佛一朵象牙色的精致花朵。他將肩膀上扛著的男子輕輕放下來,換成攔腰抱起的姿勢,往前方不遠處的河岸走去。即使抱著一個成年男子,他也依然動作輕盈如鹿,他的強健和他那張誘人的面容毫不相稱。

他沿著河岸緩慢地走著,躺在自己臂彎裏的“銀塵”,睜著一雙碧藍的清澈眸子,一動不動地望著自己,他沒有驚慌,也沒有恐懼,他平靜的面容在月光的洗禮下看起來純潔如瓷。漆拉的心仿佛被一雙手輕輕地揪了起來,一股酸楚淺淺地從眼眶裏浮起。

“白銀祭司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只需要在河岸處和幽冥特蕾婭會合,就可以返回格蘭爾特了。只要最後的環節不出差錯……”漆拉轉開念頭,開始在心裏不斷地重復著出發前白銀祭司交代自己的任務細節,一一在腦海裏將各個緩解不斷地重復著,看自己是否有疏漏。

“沿路不得暴露自己的行蹤。”——漆拉相信,這一路上並未有人認出自己。

“當你到達約瑟芬塔城時,很可能麒零和鬼山蓮泉已經和吉爾伽美什會合,切勿讓麒零等人發現你的身份和行動。”——剛剛麒零對自己追擊時,距離足夠遙遠,並且自己一直沒有轉身,應該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