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九十九個風津獵人(第3/8頁)



他從後車廂裏撩開垂掛的布簾,走了下來。他環顧了一下周圍,清晨時分的約瑟芬城外並不熱鬧,零星的行人大多是趕著送貨的工人,並沒有人注意到衣著奢華的他。他將車馬費付給馬車夫之後,一口漆黑學生的箱子——準確地說,看起來更像是棺材——從車廂裏緩慢地漂浮起來,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托舉著,慢慢地放到了地上。

麒零一行人,就是在這個時候,看見吉爾加美什的。

蓮泉和神音走在中間,身後是麒零和幽花,當然,沖在最前面的,必然是那個風一樣的男子阿克流克。他一邊走,一邊回頭催促著眾人,“快一點啦,我好餓,我要吃早飯!”說完這句,他就莫名其妙地停了下來。

等到蓮泉他們走上去時,他依然沒有繼續往前反而,他背對眾人伸出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蓮泉從他逐漸繃緊的後背能夠感受到,他體內的魂力下在緩慢地累積,仿佛遇見了一個神秘莫測的天敵。

蓮泉忍不住順著阿克琉克的背景朝前方望去,當她看見城門口,此刻正扶著一口黑色巨棺,沖他們幾個人緩慢微笑著的金發男子時,她的全身瞬間緊繃了。

黃金般的卷發,天神般的容貌,器宇軒昂的氣場,以及他嘴角那個永遠恒定的淡然微笑——那已經成為了他永恒的標志。他望著蓮泉一行人,遠遠地,微笑著點了點頭,看起來優雅而又迷人。但蓮泉卻仿佛看見了最恐怖的景象一般,下意識抓緊了衣擺。在這之前,她和銀塵就幾乎拼盡性命般地前往那個白色地獄營救這個人,但是,當這個人真正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心裏除了期盼之外,更多的,反而是害怕,是恐懼,是不安。也許哥哥鬼山縫魂的死,為這個人抹上了充滿陰影的一筆黑墨,他的種種傳說,又將他置於一種寒氣逼人的高度,無法靠近。盡管這是鬼山蓮泉第一次見他真人,之前都只是在畫像和史書記載,以及哥哥的描述中想象這他的樣子,但是,此刻她確信無疑,面前這個人,一定就是吉爾伽美什。

“怎麽了?”麒零和幽花走上來,看著停下腳步的阿克琉克神音和鬼山蓮泉。“那個人怎麽了?看起來很友善,不像要找麻煩的樣子啊?”麒零擡起頭,看見遠方的金發男子。但是,他馬上就發現了,鬼山蓮泉的脖子上,已經隱隱浮現出血絲粗細的黃金魂路,很快,他就發現,在他們幾個人腳面前的地面上,正在緩慢地出現一道淺淺的裂縫,仿佛是一把透明的劍尖,正在他們面前地面泥土上輕輕劃過。隨後,那道裂縫裏,就彌漫出了五彩斑斕的霓虹光芒般的透明霧氣,彩色霧氣緩慢上升著,漸漸地在他們前方形成了一面巨大的氣墻。

“阿克琉克,你……”麒零疑惑地看著阿克琉克的背影,他微微地弓著身子,腳跟微微擡起,仿佛一只警惕的豹子。

“阿克琉克,你……”麒零疑惑地看著阿克琉克的背影,他微微地弓著身子,腳跟微微擡起,仿佛一只警惕的豹子。

然而,吉爾加美什只是輕輕地微笑了一下,然後擡起手,他寬大的衣袖流雲般卷動了一下,幾縷半透明的氣流,緩慢地飄過來,仿佛遊動的發出微光的飛蟲,鬼山蓮泉和阿克琉克身上也砰然擴散出不小的氣浪。然後當這些氣流撞擊到面前巨大的透明氣墻上時,卻並沒有巨大的聲響和撞擊力,反面,像是撞上了無數的編鐘或者琴弦一樣,空氣裏發出叮叮咚咚的一陣美妙的旋律,旋律很短,只有五六秒鐘的樣子。但是,阿克琉克的臉色卻突然變得錯愕起來。

“這段旋律是什麽意思?”鬼山蓮泉從阿克琉克臉上的知道,這段聽起來悠揚舒緩的旋律,一定代表著某種含義,而且阿克琉克必然知道這個含義。但當她再次回過頭看吉爾伽美什的時候,只來得及看到他最後留在空氣裏的殘影,他的微笑依然淡然如雲,但整個人卻像是被風吹成細絲般,消失在了空氣裏。

阿克琉克撤回面前的氣墻,轉過頭對他們說:“剛剛那段旋律,在我們因德帝國,是風後西魯芙的頌歌,每一個大型的慶典或者節日,我們都會演奏這首用來祭祀和慶祝的樂曲。我想那個人的意思,是告訴我,西魯芙已經到達了約瑟芬塔城了。”他看了看幾個人的臉,然後問:“你們有沒有人知道,剛剛那個人是誰?雖然我幾乎感應不到他的魂力的存在,但是我有一種很荒謬的直覺……我覺得他是我在水源亞斯藍領域上,遇見過的最可怕的人。“所有的人都緩慢地搖了搖頭,鬼山蓮泉沉默了片刻,也輕輕地搖頭:“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