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節 沖突(第2/6頁)

但很讓孟聚意外,閑聊了好一陣,慕容破壓根就沒提起出戰的事,而只是沒事人一般跟孟聚閑聊家常。

“鎮督是洛京人,不是北疆本土人?”

“是,我十五歲從軍,先在洛京東陵衛做事,後來才調到北疆陵衛去的。”

“難怪鎮督說得一口流利的洛京口音。犬子對鎮督很欽佩,經常跟我提起。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鎮督年紀輕輕就在北疆打下了偌大的事業,年輕一輩中,鎮督這樣的人物,算是頂尖的了吧。”

“哪裏,陛下太謙了。太子殿下文武雙全,禮賢下士,論起才幹人品,他可是更勝於孟某百倍啊!”

這樣你來我往地交流了一堆無意義的客套話,慕容破最後才提到正題:“鎮督和貴部一路遠來辛苦了,不妨先去歇息吧。在縣城西邊,我已經安排了你們的營地,一應用品補給皆已備齊。鎮督看著還缺什麽,可以找軒總管討要。”

“是,感謝陛下關心。末將想問,我們東平陵衛的兵馬隸屬那路部隊?近期的作戰任務又是什麽?”

慕容破頜首道:“犬子所言不虛,鎮督武勇過人,求戰若渴啊!你們現在暫被編入後軍第二鎮,上司是軒文科總管。因為你們剛來,路途疲憊還不熟悉情況,所以就先不安排任務給你們了。鎮督,你先好好休整,恢復體力。任務的事,我們過幾天再說吧。”

孟聚一愣,不對吧?慕容毅火急火燎地把自己請過來,他老爹卻是這麽慢悠悠毫不在意,這其間的差異確實讓他難以理解。他試探著提起:“陛下,我在道上聽說,王師最近的戰事不是很順利?可打緊嗎?”

慕容破輕描淡寫地說:“先前,兒郎們確實有些輕敵了,但這並無大礙,我們很快會解決的。”

孟聚抽抽嘴角幹笑兩聲:“是,孟某多事了,請陛下寬恕。”

“有勞鎮督費心了,請不必擔心。一路辛苦了,且去休息吧。”

孟聚起身告辭,依然是那位馬貴公公將他送了出去。

在出去的道上,孟聚滿腹疑團不得而解。

難道,是自己的情報有誤?先前的不利傳聞,只是慕容家放出的假消息?隨即,孟聚否定了這個猜想:慕容破就是再狡猾,他也不會騙自己留守的兒子,而慕容毅也同樣沒有理由騙自己了。洛京的那晚,他在自己面前表現出的焦慮和惶恐無助感,那決計不可能假裝出來的——要說謊騙人,慕容毅還沒那個天賦哪!

孟聚想來想去,覺得真正的原因恐怕是,慕容破壓根就沒把自己放眼裏。自己只帶了三百人過來,放在這場兩軍投入數十萬兵力的大戰裏,這點兵力投進去連個漣漪都泛不起來,連打個前哨戰都不夠。

慕容破雖然召見自己,這並不意味著他把自己看成很重要的戰力。今天的會面裏,他一句正經事都沒談,全是閑聊和客套——很明顯,他召見自己,只是作為一個父親在對兒子的救命恩人盡到感謝的禮節而已。至於孟聚和他統帶的北疆陵衛援軍,慕容破並不是很看重,他們人數實在太少了——就算孟聚有著悍勇的名聲,哪怕孟聚能以一當百,但在這場大規模的戰爭裏,匹夫的武勇扭轉不了大局。

說來說去,還是自己的實力太差了啊。雖然孟聚在北疆也算打下一番事業了,但放在中原的老牌軍閥眼裏,只有萬把兵馬也好意思說自己是軍閥?慕容破手下一個兵馬使只怕都比孟聚要兵多將廣了。在這位慕容家家主眼裏,有資格跟他討論戰局的,恐怕也只有葉家家主或者江淮大都督樸立英等寥寥數人而已吧?

想清楚了原委,孟聚頓覺輕松:慕容毅老兄啊,可不是兄弟不肯賣力幫你,只是你老爸看不上我,這可怪不得兄弟我啊!

從北疆到洛京再輾轉相州,孟聚都數不清自己到底走了多少路,只記得光是皮靴都磨破了兩雙,熱飯都沒能好好吃上幾頓。現在,他終於可以好好歇息了。

回到軍營裏,孟聚大手一揮:“來人啊,大家都過來!”

部下們都圍攏過來:“鎮督大人,慕容家那邊給了啥任務?”

“任務就是——弟兄們,把豬和羊都宰了,今晚開葷!”

當晚,孟聚在自己營地殺豬宰羊,開了上百壇的美酒,讓同樣疲憊的部下們吃喝了個痛快。到了晚上,喝得醉熏熏的士兵圍著膏火又跳又唱,又吵又鬧。

喧囂傳到了周邊的營地裏,軍中維持軍紀的巡營校尉領著巡營兵氣勢洶洶地過來,看樣子是想抓幾個酗酒鬧事的“亂兵”的,結果到了營門口一看,傻眼了,滿營醉醺醺的幾百號人,軍官和士兵搭肩攀膊的坐成一堆,這麽多人,怎麽抓?

好在慕容毅派來協助孟聚的輜重管領胡庸今晚沒喝多少酒,他還是清醒的。看到巡營官在軍營門口梭巡著,臉色不善,他暗叫不好,趕緊出門去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