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君子之器(第2/3頁)

宋執安氣得幾乎要跳起來:“誰說劍器就一定要殺人才行?難道不以傷人為目的的劍術就這樣不值一提?!”

為何人一定要以傷害他人為目的才能揮劍?

為何人就不能是為了保護自己,甚至只是因為喜歡劍而揮劍?!

宋執安有著十二分的不服氣,認為對方性情偏激,戾氣太重。

而那人自然也是難以認同宋執安,覺得宋執安優柔寡斷,天真愚蠢。

二人話不投機,一拍兩散。

而至此之後,宋執安便像是黴運附身了一樣,接連遇到倒黴事件,最後就連身上的錢財也被人騙了,差點沒同那些乞兒們一塊兒睡大街。

在如此淒淒慘慘的境地下,宋執安既不願求助師門,也不願向自己近來交的好友暴露自己的淒涼,於是便只能用黑灰摸了臉,含淚賣藝,一邊哭一邊遊歷。

後來,宋執安好不容易找到了騙了他的偷兒,怒而抓人,這才知道是有人給了這偷兒錢財,刻意來騙取他的錢財的。宋執安有驚又怒,順著偷兒交代的線索一路追下,最後才發現害他不得不含淚賣藝的竟然就是那個勝了他的惡棍!

——沒錯,害他堂堂一介修士最後只能去賣藝的人,不是惡棍又是什麽?!

那人也痛快承認了自己的惡行,並對宋執安含淚賣藝這件事大肆嘲笑,於是二人一言不合,再度大打出手。

宋執安屢敗屢戰,屢戰屢敗,提著劍契而不舍地追了下去,一定要打敗對方才行。

在這樣的高壓下,宋執安還當真勝了那麽幾次,可他卻食髓知味,心態慢慢從“我一定要打敗這個混蛋”變成了“我進步超快,我一定要說服他繼續跟我切磋”。

那人煩不勝煩,數次對宋執安冒出了殺氣來,但最後又不知為何忍了下去,只將宋執安甩開就算。

但宋執安既有在山上一練劍便是一百年的毅力,又怎會被這區區手段甩開?

於是他一路追上,與這人一路糾纏了下去,歷經了數次事件和烏龍,這才逐漸得知這人原來並非男兒身,也得知了她的名字中有一字名為“瀾”。雖至今仍不知她的真名,但至少知曉了這人數次對他冒殺氣又數次按下的真正原因。

那時候,這個一口咬死讓宋執安喚她瀾兄的人是這樣告訴他的:“你身上有我師父的東西,想來是我師父的故人之後。”她皺著眉,很不高興地說著,“若非如此,你這般煩人的家夥,我早就一劍殺了!”

宋執安皺眉道:“怎麽老是這樣打打殺殺?就不能大家一塊兒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解決問題嗎?”

她呵了一聲,懶得理他。

宋執安倒不覺被冷落,摸遍全身,道:“你說的你師父的東西是什麽?我怎麽不知道?”

她眉頭深皺,簡直受不了這個傻子:“你身上不過就兩樣東西,除了劍還能是什麽?”

宋執安一怔:“你怎麽知道我身上只有兩樣東西?”

“你前些天落水。”

她沒再繼續說下去了,但宋執安已經開始臉上發燒。

宋執安忙不叠換了話題,道:“原來這竟是你師父的東西?”

他說著,從脖頸間拉出了一枚冰藍色的玉玦。這玉玦極為美麗,但光芒內斂,咋看之下毫不起眼。宋執安日久天長地佩戴著,一戴就是百年,以致於這玉玦已經如他的左右手一樣,自然得幾乎像是不存在一樣,叫宋執安很多時候都差點兒忘了它的存在。

“我聽我父親說,這是他的舊友送我的出生賀禮,叫我日夜佩戴,不可離身。後來我拜師歸元宗後,師父也告訴我這是深海海玉,品質極為難得,而且玉中還有一道能夠保命的禁制,便也叫我不可離身……沒想到,這竟是你師父送我的……”

宋執安想著想著便癡了,定定看著對面的“瀾兄”,心潮湧動,幾乎要沉醉在這奇妙的緣分中。

但對方卻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警告他道:“既然你知曉了,那便承我此情,日後莫要糾纏於我了,我們二人便就此分別罷。”

宋執安有些受傷:“你就這樣想要擺脫我嗎?”

那人冷靜而冷漠,道:“我與你並非同道中人,早晚會有一別。既然如此,現在分別於日後分別有何不同?”

宋執安道:“自然不同!就像人有生老病死,但也沒見人生了就死!既然老與病這過程是存在的,那麽自有其存在的意義。哪怕我們日後注定終有一別,但早別與晚別,自然是有區別的!”

那人一怔:“沒想到你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宋執安不好意思道:“其實還是我師父說的。”

那人終於問道:“你師父是何人?”

宋執安眼神閃躲,下意識不想告訴對方真相——無他,他師父太受歡迎了。

宋執安早就知道自己師父是道門一枝花的事實,但他卻不想看到這位“瀾兄”也如同那些女修一樣,對他師父萬分追捧。可他到底沒說過謊,支吾了一下,還是老實回答:“是玉清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