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有何不同(第2/3頁)

沈辭鏡眉頭皺得更深了,但他擡頭看了一眼,卻又不知是否是自己會錯了意。

沈辭鏡道:“後來呢?”

宮無一自嘲道:“後來也沒什麽好說的,不過是一地雞毛罷了。或許是因為跟我撕破了臉,他便再不遮掩他的惡念,飛書給我,叫我將當年收下的禮物盡數還給他。我實在氣過了頭,萬沒想到曾經的摯友竟會有如此面目,於是憤怒之下拔下四根劍骨還給了他,結果一年後,他竟將他出生沒多久的女兒放在山門,說是那劍骨的‘謝禮’。我雖看不慣那人,但嬰兒總是無辜的,我總不能看著她死在山風中,於是只能抱入宗門,叫掌門收下。”

宮無一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頗為頭疼的樣子。

沈辭鏡不解道:“為何如此?這是何意?”

宮無一嘆道:“我又怎麽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他那人,多思多疑,城府太深,誰都難以摸透他的心思。我原本只道他雖心思詭譎,手段狠辣,但卻性情真摯,嫉惡如仇,也是一種堂皇正道,是可以深交的友人,但事實上,有些人從一開始就不該與他們打交道,更遑論深交。”

沈辭鏡沉默下來,不知該說什麽。

宮無一總結道:“我那友人如此,想來你那友人同樣如此。當年我就看不慣他城府太深,怕你們二人重蹈覆轍,但我見他好歹肯為你舍身,便認為或許會有意外,就放任了你們相交……而如今看來,這些性情相似的人,果然做法也往往相似,所以我若一開始約束你,不叫你們二人深交,或許就不會有此惡果。”他嘆了口氣,有些疲憊,“這是為師的錯,是我想得太少,沒有當好這個師父。”

沈辭鏡搖頭,道:“師父不必自責,我與他之間,與師父的事並不相同。”

宮無一道:“有何不同?”

“不同在於……我愛他。”沈辭鏡聲音有些發澀,“是想要與他共度一生的那種愛。”

之後,沈辭鏡便走了,消失在了洗劍台。

洗劍台上,宮無一沉默良久,反復思考沈辭鏡的話,到底還是沒想通,皺眉自語:“這不都是摯友嗎?有何不同?”

……

沈辭鏡出了洗劍台,向著宗門外而去。

路上,他遇見了風師姐風唱柳。

不,或許這也不算是遇見,而是風唱柳特意在這裏堵住了他。

“沈師弟,聽說你要挑選道侶?”風唱柳開門見山地問著。

沈辭鏡便也直白回答:“並無此事。”

風唱柳垂下眼,神色難測,最後,她長長嘆了口氣,像是放下了什麽,拿出流雲劍,遞向他。

沈辭鏡皺眉看著遞到面前的劍,並未接過。

風唱柳道:“我早已注意到了,師弟似乎從很久以前就不再用漱雪劍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必留著這流雲劍,不如就送給師弟,由師弟交給你的心儀之人吧。”

風唱柳的話雖不直白,卻也不委婉,當即就叫沈辭鏡聽得呆了呆。

而風唱柳也並未等沈辭鏡反應過來,隨手將流雲劍拋向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辭鏡捉著流雲劍,怔怔望著風唱柳的背影。

這一刻,他第一次這樣認真一位女子,然後,他突然發覺這位師姐似乎有些像一個人。

沈辭鏡忍不住出聲叫住她:“風師姐!”

風唱柳故作瀟灑的身影一僵。

沈辭鏡道:“你真的姓風嗎?”

風唱柳面色數變,深吸一口氣,捏緊了拳頭,再度生起錘死這個棒槌的念頭。

——對於一個剛剛向你告白過的師姐,你想說的話就只有這?!就這?!

風唱柳頭也不回,沒好氣道:“我不過一介孤女,又如何知道自己俗家姓氏究竟是什麽?”

“那你的名字從何而來?”

風唱柳道:“是我的金鎖上刻了字。”

沈辭鏡道:“可否借我一觀。”

風唱柳終於轉身,瞪著沈辭鏡,萬沒想到這棒槌竟會提出這個要求。

姑娘的隨身之物,是你說想看就能看的?!

你真的不是來找打的嗎?!

但面對沈辭鏡的這張臉,風唱柳卻怎麽都說不出拒絕的話。她咬著牙,拳頭捏緊松開好幾次,終於喪氣,取下了脖上的鏈子,將小巧的金鎖從衣襟內拉出,遞給沈辭鏡。

“可小心著些!”風唱柳叮囑。

沈辭鏡接過這金鎖,立即看到了寫著“風唱柳”這三個字的那一面。以他的修為,他瞬間便得知了這三個字並非是由刻刀所刻,而是由劍意寫下。

而這劍意的主人,正是他曾見過的那位“風月先生”!

所以如今,宮無一的故事沈辭鏡已全都對上了。

當年宮無一的摯友,正是曾經的天下第二,白玉京風近月,而宮無一口中的“摯友的女兒”,則是這位“孤女”風唱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