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只欠東風(第2/4頁)

這座水上行宮的司閽萬沒想到來查案的人不是杜指揮使,而是死對頭寧指揮使,於是臉色大變,支支吾吾地說要向回稟了三少爺才行。

謝非言沒有為難一個看門人的意思,隨意揮了揮手,於是這司閽便如蒙大赦,關了門便噔噔噔跑進了主殿,將消息層層傳入內殿之中。

在謝非言的身後,紅衣衛離行宮遠遠的便停下了,沒有跟近,畢竟修為低微的寧指揮使“發現不了的跟蹤”,“臥病在床”的東方高我不一定發現不了。

紅衣衛雖然不怕東方高我的喝問,但一來他們不應暴露自身,二來沒必要非得跟這位三少爺撕破臉,於是他們在殿外停下後,甚至沒有放出神識,只用耳朵細細聆聽行宮內的動靜。

而行宮裏頭,那位東方高我或許是被他老子這一手不按常理的出牌方式打心虛了,不知道陸鐸公派寧斐來究竟是什麽意思,於是第一次的,他沒給謝非言下馬威,很快就傳令讓謝非言進了行宮內殿。

謝非言大搖大擺,長驅直入,進了內殿後看也不看床上病得很用力的東方高我,三言兩語就說清了陸鐸公的命令與交待,然後提出要去檢查“刺客的戰鬥痕跡”的事。

東方高我尚不及四十歲,在金丹修士之中,他簡直年輕得不像話,說句毛頭小子都不為過。但事實上,這位廣陵城的三少爺唇上留著兩撇老氣橫秋的小胡子,一身的傲慢自負、目中無人,沒有半點“年輕人”的蓬勃朝氣,令人難以生出好感來。

過往的三年裏,東方高我對著謝非言時,向來像是對待一條狗般,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甚至就連面對他名義上的兄弟呼延極和陸乘舟二人時,他也從沒給過什麽好臉色,喜怒不定,說罵就罵。

但此時此刻,在聽得謝非言的話後,這位傲慢金貴的三少爺第一次慌了神,色厲內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你竟敢懷疑我?!”

謝非言恭敬道:“自是不敢,但刺客涉及歸元宗,我們廣陵城不可等閑視之,更何況被懷疑的人不是他人,而是天下第一劍的弟子。這位天下第一劍向來護短,如果我們廣陵城拿不出可靠的證據就給他的弟子定罪,只怕他事後不忿,找上我們廣陵城,到時候,我們廣陵城就算有理也說不清了。”

東方高我冷笑一聲,不以為意,只當謝非言這番話是眼界狹隘、庸人自擾。

畢竟在他看來,“天下第一劍”宮無一又如何?還不只是歸元宗的一位區區長老罷了!

宮無一他接受了歸元宗的供奉,就定然要與歸元宗捆綁,被歸元宗的利益所絆,既然如此,他東方高我作為廣陵城的三少爺,此刻便是一定要按頭讓沈辭鏡向他低頭認錯又怎樣?宮無一他難道還能煽動歸元宗和廣陵城翻臉開戰嗎?還是為了小輩的意氣之爭,不惜跟歸元宗翻臉也要來廣陵城殺了他?!

——怎麽可能?!

東方高我心中冷笑連連,自認自己看透了人心,吃定了這沈辭鏡。

而他面前,謝非言只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繼續說了下去。

“宮長老雖被稱為天下第一劍,但卻並非靠劍術取勝,而是靠其一往無前的劍意所向披靡。他一生從無敗績,無論對何等強敵,劍招都從未使到第三式,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這位宮長老雖出身歸元宗,修習的卻並非歸元宗的‘歸一劍’‘無意劍’‘定神劍’這三大劍訣中的任一,而是修習著來自於同悲島的偏門劍訣‘萬悲劍訣’。”

同悲島是一座只有劍碑的無人島。無人島上沒有主人,也沒有阻攔,只要能夠到達同悲島,那劍碑就大可看得。只要看過的人沒瘋,那麽他們多多少少都會從這劍碑上悟出些什麽。

古往今來,無數修習劍訣的修士都以同悲島為聖地,前赴後繼地來到同悲島,只求一觀劍碑。許多修士死在了去同悲島的路上,許多修士死在了參悟劍碑的道上,也有許多的修士從劍碑上悟出了自己的道,成為了一方大能。

但唯有宮無一一人,真正習得了劍碑上的大半劍訣。

這份劍訣,即為“萬悲劍訣”。

“沈辭鏡既為宮長老弟子,那麽他自然也修習了宮長老的‘萬悲劍訣’。萬悲劍訣來自同悲島,劍意與常人大不相同,所以只要三少爺允許屬下去往三少爺受襲的地方截留下這道劍意,作為鐵證,那麽日後宮長老哪怕當真打上門來,我們也能叫他們再說不出狡辯的話來。”

東方高我聽後,原本不屑的神色漸漸變了,若有所思。

而就連行宮外竊聽的紅衣衛們,也是暗自點頭。

東方高我有著與陸鐸公如出一轍的傲慢自負,所以在他們的行宮之中,或許有陷阱,也有對敵的法陣,但隱蔽談話的隔音法陣卻少之又少,因此當謝非言走入行宮後,二人的一切動靜都聽在了紅衣衛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