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千金擲帽(第2/4頁)

這兩樣東西,就是謝非言年幼時全部的玩具,也是他十六歲以前賴以謀生的手段。

“喲,謝少爺,您怎的又回來了?可是忘了什麽東西?!”

一個人迎上來笑著,打斷了謝非言越飄越遠的思緒。

謝非言側頭一看,見到了一張做小伏低的臉,然而謝非言很清楚,這張人前向你賠笑的臉,人後就會輕蔑呸人一身臟汙。

謝非言不等謝承文回答,率先開口,道:“莫要多言,將你們管事的請出來,我有話要問他!”

謝承文是快意堂的老熟人了,但謝非言卻是實打實的生面孔。

這人不由得露出猶疑神色,望向謝承文。

謝非言冷眼一掃,說:“看什麽?!還不快去?!!”

謝非言架勢擺得大,連謝承文都在他身後唯唯諾諾。這人見了,不敢擅自揣測謝非言的身份,當即賠笑著去叫管事了。

謝承文是個小孩子,雖然心裏惡了這賭坊,但面上卻不好給人難看,見了眼前這一幕後,又是快意又是忐忑,側頭低問:“族兄,我們這樣真的沒事嗎?”

“會有什麽事?!”

謝非言隨意說著,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信手將空置賭桌上蓋著的布一扯,好整以暇地坐在莊家位置。

“你如今是來贏錢的,還想要輸家給你笑臉、跟你哥倆好?”謝非言說,“分明你也是不成器的紈絝子弟,怎的還會有這般天真想法?!”

小少年漲紅了臉,憤怒反駁:“我才不是什麽紈絝子弟!我只是喜好跟旁人不同,哪裏就是紈絝子弟了?!”

“噓!人來了!”謝非言擺手,“別說了。”

謝承文一驚,又有點兒慌:“我……一會兒我要做什麽?!”

“沒你事,一邊去。”

說話間,一個面容圓胖、和藹和親的中年男人走來了。

他向二人一拱手,自稱姓鄭,是快意堂的小管事,問謝非言為何而來。

鄭管事和氣生財,好聲好氣,謝非言卻漫不經心,說:“我是這小子的族兄,聽聞他在你這兒輸了八百兩,是這樣嗎?”

鄭管事看了謝承文一眼,後者面皮薄,只被瞧了一眼就火辣辣的,但他低了頭不說話,鄭管事便收了目光,笑道:“正是如此。不過我快意堂內銀子來去全憑本事,而非坑蒙拐騙,這樣的事,哪怕告到官府,我們也是有理的。”

謝非言道:“我知道。賭坊內,是輸是贏,全憑本事。所以我今日前來,也不是砸你場子、逼你們賭坊交出銀子。也莫要小覷了我,區區八百兩而已,我犯不著為了這點銀子把臉皮丟在地上踩。”

鄭管事道:“那少爺您——”

謝非言:“你不是說了嗎?”

謝非言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看也不看,砸在桌上,旁人粗粗一數,這一沓銀票怕不是有數千兩之多!

賭坊眾人皆被這一沓銀票晃得頭暈眼花,呼吸急促,就連見多識廣的鄭管事,心臟都往喉嚨口竄了竄。

“少爺您,您這是……”

“賭坊內,是輸是贏,各憑本事!”謝非言淡淡說,“我正是來稱量你們快意堂的本事的。”

·

這一天,當早晨的朝陽升上天空,將熱度灑遍人間時,一道流言風一樣地傳遍了晉州城城西這塊魚龍混雜之地。

“聽說了嗎?有人來快意堂砸場子了!”

“說是要稱量快意堂開賭坊的本事,嚯,好大的口氣!”

“那人莫不是老壽星吃□□,自找死路!快意堂何等背景,他怎的找麻煩找到了快意堂頭上?!”

“聽說是來給謝少爺出氣的。”

“謝少爺?謝家那位少爺?就是前些天被——”

“噓!”

“嗐,有什麽好怕的,不就是設了個套坑了那小少爺一把嘛!以前他們又不是沒做過,還怕我們說了?!走走走,我們去瞧瞧熱鬧!”

四周,穿著便衣的官兵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

……

於是,當胥元霽來到快意堂前,看到的就是這人頭攢動的這一幕。

只見原本冷清下來的快意堂前,再一次圍滿了人,烏泱泱一片,圍得水泄不通,連快意堂的門都快擠掉了。

胥元霽看得一呆,沒想到竟有這般陣仗,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進去才好。

他站在外圍,手足無措,最後還是一咬牙,硬著頭皮擠了進去。

一路上,無數雜亂的話也擠進了他的耳朵裏。

“你知道那砸場子的是何人嗎?”

“不知道啊,只聽說姓謝。”

“……”

“快意堂可是晉州最大的賭坊,坐鎮賭坊的更是何老頭!欸!你們說何老頭他什麽時候上場?!”

“何老頭?就是年輕時賭鬥連贏三百場、最後險些被惱羞成怒的對手剁下手掌的何老頭?!原來快意堂竟是他在坐鎮?難怪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