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四章 趕赴禪都

望著花犯挺拔的背影,戰傳說有些感慨地道:“不愧是四大聖地的傳人。”

小夭不平道:“我看不出他有什麽高明之處,既要充當正人君子匡邪扶正,又假惺惺地不願殺人!”

戰傳說道:“這正是他可貴之處,既愛憎分明,又真正做到了有容乃大。”

爻意忽然插了一句:“你能如此評價他,豈非說明你的心境更高他一籌?”

戰傳說很認真地搖了搖頭,道:“群峰聳然,我能見群峰之高峻,卻並不等於說我比群峰更為高峻。”

爻意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不再說什麽。

戰傳說轉過話題,道:“當務之急仍是盡快追上殞城主,我們已因恨將而拖延了一段時間,不能再耽誤了。”

爻意道:“依我看,其實我們並非要急著追上殞城主。”

小夭一下子瞪大了雙眼,戰傳說也一臉愕然。

爻意解釋道:“恨將已親口承認他是有意要把你引出坐忘城,那麽現在惟一能使你不得不暴露行蹤的最好方式就是利用你救殞城主心切這一點。劫域的人要伏擊你,根本不必知道你在何處,他們只須知道殞城主的行蹤即可。所以,只要他們追殺你的計劃一日未成功,他們就一日不會對殞城主下毒手。若是你急於追上殞城主,反而正好如他們所願!”

戰傳說回味著爻意的話,沉吟道:“這麽說也不無道理,重尉將、落城主是恨將所殺,暗殺殞城主未遂也是恨將所為。現在看來,也許他是有意這麽做,目的是讓我、讓坐忘城的人都感到殞城主危在旦夕,否則為何身處重重保護中的落城主被殺害了,殞城主是被囚護的人,反而得以幸免遇難?”

小夭救父心切,道:“依我看,最穩妥的辦法就是由坐忘城三萬戰士護送我爹進禪都,冥皇若識得時務倒也罷了,不識時務便將禪都鬧個雞犬不寧!”

爻意、戰傳說知道她這是氣話,也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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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木集北面四五十裏之外。

一座小山前。

高大而殘破的古廟。

古廟前有一條大河,從古廟廟門通向河岸處,鋪著石階,石階一級一級地順著地勢而下,直至最後兩級石階沒入了河水中。

河岸上有兩截樹樁,二尺多高,皆是被伐倒後單單留下樹樁用來系舟用的,樹樁的樹皮都被繩索磨去了,光禿禿的。

但奇怪的是一截樹樁竟長出了一根細枝,細枝上長著幾片葉子,已在秋風中枯萎了。

卻未飄落。

一級一級的石階都被磨得十分圓潤,看得出曾有無數雙腳踏過石階。

只是如今石階已長滿了墨綠色的青苔,越往下,墨綠的顏色就越深。

看樣子,這應是一座曾經香火鼎盛的廟宇,香客日日絡繹不絕,每天都有小舟載著香客劃至廟前,再把小舟系於樹樁上。人們帶著虔誠的表情,踏過一級級石階,走入廟內。

只是,這些苔蘚證明近來已很久沒有人涉足此地了。

但今天卻是一個例外。

墨綠色的苔蘚上已多出了雜亂的腳印,自石階角縫處長出的草莖也被踩得莖折葉斷。

腳印是有人去河中挑水留下的。

挑水的是押送殞驚天前往禪都的蔔城人。

這一路蔔城戰士共有四百多人,正如南許許對戰傳說所說的那樣,他們比戰傳說三人早半日到達苦木集,並未在苦木集逗留。

但四五百人的軍馬不比單車獨騎可以一路狂馳,天黑駐營時,他們離苦木集也只有四五十裏的距離。

百合平原是南北窄,東西寬,此地已在百合平原的邊緣,不時有並不甚高的山丘在視野中隆起,只是常常是獨成一體,並未形成山脈。

殞驚天被安置在廟中。

而幾座營帳圍繞著古廟安紮。

雖然與坐忘城的對峙已成過去,但在這群蔔城戰士心中所能感受到的並非輕松釋然,而是沉悶。城主落木四的被害對眾蔔城戰士來說實在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古廟內的氣氛因此更顯沉重!

古廟早已只是一個空架子,徒有四壁,單問與殞驚天相對盤膝而坐,兩人之間是菜飯碟盤。

只是碗筷卻備了三份。

一份是他們為落木四備下的。

如果殞驚天不是戴著腳鐐,他們看上去反倒更像促膝而談的朋友。

單問聲音低緩地道:“欒青那邊已借靈鴿傳書而至,他們那一路人馬一直未有人偷窺滋擾。”

“如此說來,對手倒看得很準,知道我是由這條道前往禪都!”殞驚天道。

“但這條道豈非走得也很順利?”單問道。

殞驚天目光略略擡起,正視著單問,道:“莫非你看出了蹊蹺之處?”

單問微微點頭,道:“兩路人馬都未受襲擊,這事本身就很蹊蹺。按理既然在千軍萬馬中,對手仍能無所顧忌,先殺害落城主,再暗襲殞城主,那麽此刻他應該早已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