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斬龍封神 碧血開道(第4/9頁)

道人的修為境界,他一時看不到底,只能確認,定是一位地仙大能。

當年上清宗在太霄神庭內的地仙強者,余慈都聽趙相山說起過,對照下來,還真不曾找到對應的,就是現在與趙相山溝通,也搖頭講不曾見過。

依趙相山的說法,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冒充的,想借余慈的手、利用斬龍台做些什麽事情;另一種就是確實為上清前輩,但身份敏感,擔心後世弟子不敢下手,幹脆掩去面目。

而從現在的情況看,斬龍台對道人的壓制,簡直是慘不忍睹,有等於無,這倒從另一個側面證明,道人極有可能是曾在上清宗位高權重的哪位大能。

當年上清遭遇魔劫,兩位鎮宗地仙戰歿,但按照趙相山的估計,其宗門地仙,歷代累積,就不算失蹤的,怎麽也該還有五到七位,偏在魔劫之下,緲無聲息。

究其原因,很可能就是上清宗將地仙回歸的坐標,設在太霄神庭之中。

本以為最為穩妥,卻不想禍起蕭墻,先堵住了後援之路。

便是地仙陸續回返,有心算無心之下,被幾位末法主級別的魔頭合圍,也是有死無生。

事實上,趙相山還真的聽到過類似的風聲,但不能確證。

因為上清魔劫之後,域外的上百支天魔族群,並沒有哪個有突然興盛的跡象,不像在魔劫中撈到好處的樣子。

說一千道一萬,余慈只確認了一點,從最理智的角度講,這一刀都斬得,而且,要斬得幹脆利落,決不能留下任何手尾。

此次再追究道人的身份來歷,當真是徒增煩惱,如此他只有最後一個問題了:

“前輩可為接引?”

道人撫須而笑:“道境受詔,仙鶴引路,至於此間,為上清聖人引路,義不容辭,一刀落下,便可見分曉。”

聽得此言,余慈就明白,與他共營道境的,不只是渾渾噩噩的太霄神庭,還有這位道人。

雖然裏面的環節不怎麽清晰,可要驗證,正如道人所言:

一刀落下,便見分曉!

“如此,請前輩上路!”

余慈再不多想,淡淡道一句:“請符詔!”

仍在輦車上的兩位神將,都步下車來,隨後竟是又登上了斬龍台,不但沒有受到壓制,氣機共鳴下,反而隱受加持,果然如余慈所想,都是掌刑神將出身。

事實上,在這片“夢境”中,余慈一念,也等若是天意符詔,掌不掌刑,又有什麽區別?

兩個神將一左一右,分別站在斷龍石旁邊,左邊那位高舉符詔,喝道:

“符詔至,刀來!”

斬龍台上,血光沖霄而起,而那道人則微微一笑,端端正正跪下,又伏在斷龍石上,引頸赴死。

只是他那一道水煙似的神光,依舊升騰,逼得血光煞氣落不下來。

余慈和趙相山,包括影鬼等合計了一下,可以確認,不是道人故意耍弄人玩兒,而是他要鎮壓體內魔頭,已盡全力,神通自發,已經無力收斂。否則真有余力,這些年恐怕早已經自控斬龍台,加以了斷。

他問余慈“可斬得”,既是問心境,也是問神通法力。

余慈定定看向台上,片刻,向道人稽禮,心念驟發,真文道韻,便在已為青質的符詔之下,層層綻開,形成一朵碗大青蓮,飄飄然落下。

斬龍台上的沖天血氣,一點兒也沒有影響到符詔、青蓮的質地,淡青的光澤,區隔了此外一切顏色。倒是與台上道人水煙似的神光,頗是契合。

青蓮飄落,就落在道人腦後神光之上,載浮載沉。

說也奇怪,隨青蓮落下,道人腦後神光便是節節下挫,倒是青蓮花瓣之上,漸滲水珠,愈發地瑩潔明透,而符詔之上,真文道韻也是盤空流轉,不只是向外投放,也隨著流轉,內斂收攏。

收放之間,道人神光便被逐漸剝奪抽取,都化作“養份”,投入萬古雲霄所化的道境之中。

到得最後,他腦後神光,只剩下微不可察的一絲,實際上,已經是完全不受道人控制,只是作為青蓮寄托的根基留存。

余慈等於是把青蓮“種”在了道人的道基之上,以真文道韻的力量,強行將其鎮壓、收攝。

漫長修行歲月,道基一朝易手,道人非但不怒,反而大見喜悅。雖還在斷龍石上伏著,卻是長笑道:

“上清楊氏,有不肖後人如此,吾輩斬之,又迎起復之機,道滅而無愧矣。”

應著他的話音,斬龍台龍影淒厲,仰天長嗥,沖天血氣沒有了壓制,化為刀鋒,又與斷龍石上那一道深痕所透毫光相應,一落而下。

楊氏道人頭顱落地,斷頭處血液飛濺,初時其血如墨,掙紮化形,欲將復起,卻一直被仍鎖在道人胸腹間的血色鎖鏈力量壓制,又被符詔青光牢牢照住,栽種下來的青蓮,更是化有“出汙泥而不染”的清凈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