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斬龍封神 碧血開道(第2/9頁)

“請符詔。”

副禦上的神將颯地回身,先向余慈致意,又轉回去,將捧在胸前的符詔高舉過頭。霎時間,符詔之上,赤金光芒層發,神文舒展,形如蝌蚪遊魚,不多時便在虛空中結成一部恢宏文章。

真文道韻,由中而發。

金光照耀前路,迷蒙雲層中分,便有一座牌坊,立於雲端,其形制也是九間十柱,然而比之余慈所見的碧落天闕,似乎顯出幾分斑駁,灰黯無光。

青衣童子一拍座下仙鶴,清唳聲中,當先而行,輦車轟鳴,堂堂而過。

余慈在經過時看了幾眼,只見牌坊之上,多有殘缺,還有血跡沾染,似乎圍繞此處,發生過一場血戰。

輦車所經之處,外間還有許多妖異的黑影,盤轉流動,有的還試圖沖擊上來,但金光所照之處,什麽妖邪魔影,都如沸湯沃雪,消融一空。

余慈靜靜看著眼前這一幕,將“夢境”與“現實”對照,很快就理解了眼前的這一幕。

這是盤踞在太霄神庭內部的魔頭。

當年禍起蕭墻,根源又出在紫微帝禦這個層級,就算上清宗高層再怎麽應對得力,及時切割、封閉,也不可能讓這處核心之地,完全不沾染任何魔劫。

相反,這裏面的天魔族群可能要比四方八天的更加強力。

雖說是神庭封閉,千年已過,其內部應該會有非常對症的清理機制,但他絕不能掉以輕心。

隨余慈心念變化,牽車的白虎一聲吼嘯,輦車隆隆而過,方向又往下傾斜,雲層漸薄,忽有一道陰影,接於天地之間,如山峰聳峙,周邊煙雲霧靄層層環繞,前方引路的青衣童子便道:

“老爺,前面就是封神台了,上面自有人接引,小子經不得斬龍血煞,便先回去復命。”

余慈微微頷首,那青衣童子引鶴回轉,在上又往這邊施禮,隨即化煙而去。

禦車、持詔的兩位神將,依舊肅立,駕馭輦車往那山峰高台之上投去。

余慈卻是奇怪:這邊夢境演化也太過真實,有詔有命、有接有引,個個栩栩如生,這還罷了,現在禮儀環節上都絲絲入扣,當年的上清前輩,對玄門道禮是多麽看重啊?

他對台上的另一接“接引”,並不怎麽在意,想來也是如神將、青衣童子一般,由萬古雲霄法理、太霄神庭靈氣相激而成的法相罷了。

而此時符詔之上,恢宏文章也化光而回,赤金顏色黯淡許多,倒是從內層透出一點青光,瑩瑩然如美玉、湛湛然如湖波,清光流轉,愈見明透。

余慈氣機自然就貼了上去,才與青光接觸,便是渾融在一起。

由此知道,這哪還是什麽道君符詔,分明就是他萬古雲霄所化的真意,但依舊有鎮壓四方八極的威儀。

似乎通過剛剛那一道雲路,太霄神庭完全接納了他的道境真意,也在無聲無息之間,進行了一次權力移換。

余慈還在想符詔變化後的法理依據,片刻已經是車抵台前,忽地心神悸動,舉目觀之,但見高峰之上,煞氣嗡鳴,沖霄入雲,更有殘屍羅列,血痕處處,一時也是啞然。

這等修羅場,就像是千年之前的血戰,剛剛結束,時光凝而不動……事實上,他真的感覺到,隨著虎輦玉輿隱輪之車的到來,虛空深處,響起了長河流動的聲響。

余慈心念動處,白虎作嘯,引車不前。

輦車上,余慈眸中神光流轉,瞬間掃過一切死寂慘烈之景,最終停駐在“封神台”邊緣,那一位道袍飛卷,幾欲乘風歸去的道人身上。

道人面目白皙,負手而立,頷下長須隨風擺動,卻並不那麽飄逸,細看去,實是血跡板結之故。

在這位道人腳下,還放著一顆頭顱,從余慈這個角度,正好看到面部,只見其瞋目作態,莫名有些眼熟。

“聽”虛空深處仿佛時光流動的聲響,余慈忽地明白,這不再是夢境,而是最真切不過的現實。

余慈沒有下輦車,靜靜注視,如果像他確定的那樣,這位道人是現實的存在,那麽,是敵是友?是不是青衣童子所說的接引?

就算是,幾乎不可能再有活人存在的太霄神庭核心區,出現這麽一位莫測深淺的人物,又是什麽道理?在他和太霄神庭“共同造夢”的過程裏,這位是不是起了什麽作用?

不要怪余慈瞎琢磨,實在是這位出現的時機、地點太過微妙,場景也太過詭譎。

幾乎就是驗證余慈的懷疑,道人一直似瞌非瞌的眼睛睜開,眼中分明就是赤芒閃動,眼底還透著幽綠顏色,一層接一層,層次分明,又覺得層層疊疊,永無止境。妖異之處,怎麽看都不是玄門正宗。

余慈心神與符詔貼合得更加緊密,萬古雲霄的威能,已經是一觸即發。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就看到,道人視線移轉,先是在他這邊一掃,臉上似乎是笑了一下,隨即提起手,當余慈看清,他手上微微發黑的顏色,是已經凝固的血漿之際,道人回手,重重一拳,轟在自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