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真假不分 稟性難移(第3/6頁)

不止是天遁宗,絕影三遁、天遁殺劍的價值,便是傻子都能明白。

據趙相山講,天遁宗一直以來,都以高壓姿態保護宗門典籍,嚴防死守,動轍滅人滿門,也是由於其門中心法,確實不像玄門、佛門那樣,有天然的體系區隔,也不像劍道法門,排斥外道,而近於實證、應用之道,入門較易,一旦流布開來,就很難再刹得住。

如今,若能得到一部成就“步影”的秘典,誰不願意?

有爭有搶的,才是好的。

待到信息失控之時,由不得天遁宗不疲於奔命。

當然,作為一波設計的最終目標,也是此界最頂尖的殺手宗師——諸陽的敏銳、耐心、抗壓能力,都是超一流的,能不能引導過來,還在兩可之間。

要是他一門心思就守在攔海山外,等著余慈和羽清玄虛空大挪移的時候動手,余慈也就認了。

這一兩個月下來,羽清玄的傷勢已經漸漸好轉,初入地仙境界的滯澀感覺也褪去大半,諸陽真要強行刺殺,就要有被反手打滅的覺悟。

早年,趙相山也與諸陽打過幾回交道,覺得此人不是那種“強攻硬上”的性子,這也不符合天遁宗,乃至於他本人的利益。

畢竟,羅刹鬼王畫出的大餅再好看,也要吃到嘴裏才行!

不管怎麽說,面對諸陽這種難以預測的變數,余慈開始明白,當初羅刹鬼王、大黑天佛母菩薩為什麽要殺他而後快了。

怎麽看,都是幽煌這種可以預測、乃至可以操縱的對手,最是爽利。

他又問趙相山:“各方的焦點,肯定還是在夏夫人、在巫胎之上。想來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這段時間,夏夫人的被動局面來得蹊蹺,有沒有可能測出來,各方用力的方向?比如說,例用幽煌做了什麽,達到這個效果,再反推回去。”

趙相山答道:“確實能收到一些風聲,但正如前面所言,洗玉湖這般,信息渠道有限,所謂‘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反過來也說得通:走蛇路的多數是蛇,走鼠道的大半是鼠。

“巫門血脈為尊,大都沾親帶故,且受各方壓制,向心力較強,‘蛇鼠’相對較少,但更為集中。很多時候,各方都是用同樣的情報源,只在關鍵位置安插值得信任的人手。這樣一來,往往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再說,這等情報脈絡,不過是尋常。當今之世,神通妙化,才是根本。便如主上的手段,真作用上去,什麽都難以查覺。”

余慈知道趙相山話中的深意:他已如此,相應的,羅刹鬼王也一樣!

這是要他小心謹慎。

在心內虛空說著,外面卻是雪枝到了。

“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幽煌捏眉心,錯判形勢的根源,一時千頭萬緒,哪能這麽輕易找出來。

而且相關的線索,大多在億萬裏開外的飛魂城,一時間也拿不起來。

而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結果。

至此幽煌也是醒悟過來,他還是鉆了牛角尖兒——窮究之前的問題,除非是有決定性的突破,徹底鎖定幕後黑手,否則很難有實際的效果。

現在他需要關注的,是局勢的演化,是否就是“幕後黑手”需要的。

他不憚以最糟糕的可能去推斷。

如果說,到目前為止,包括這一場“湖祭”在內,都在幕後黑手預料之中,那麽,對方也是必然會再動手腳的。

祭禮前,他可以嚴防死守;進行的時候,又該怎麽辦?

這項進程,他插不了手……

這還罷了,更可怕是在後期,涉及到生死轉化的巔峰法則,在當前這種局面下,當真是生死不由人,一旦引起了包括淵虛天君在內,幾位精擅生死之法的大能注意,不管前面做得多麽完美,都可能前功盡棄。

這本來就是一項不能見光的計劃,如今陡然驚覺,很可能全在別人的影響、控制之下,作為最關鍵環節的夏夫人,已經被盯上了,甚至還是“萬眾矚目”的程度……

這不是笑話嗎?

雖然按道理來講,純粹是幽、夏血脈的巫胎,過關沒有問題,然後盡可以沉澱下去,待這一波風潮過後,再圖後計。

可現實中,一旦撕破了臉,誰還管你道理不道理?

洗玉盟的處事原則,在這上面,不值一文。

護不住、沉不下……怎麽辦?

在看到論劍軒的霸道、洗玉盟各方的曖昧、還有仍測不出源頭的“幕後黑手”的威脅後,幽煌突然發現,他在城中的設計,未免有些一廂情願了。

此時此刻,便是以他堅定的意志,都有寒意層生。

不想還好,這麽想下來,心頭就有強烈的不祥之兆,對一位精通巫法的大劫法宗師來說,真是最要命的情況。

一想到那後果,幽煌心口就像是燃著火,再也忍耐不住,起身出了秘府,沉著臉潛到更深水層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