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真假不分 稟性難移(第2/6頁)

事情怎麽就到了這一步?

他本來能安排得更從容的,誰能想到,蘇雙鶴的胡說八道,偏偏就觸及了真實!

以蘇雙鶴的心計,竟然如此配合攀咬,簡直是腦子有問題……還是說,那家夥真的聽到什麽風聲?為了保命,添油加醋地講出來?

幽煌轉回秘府中去,要了間靜室,認真思索。

回想起來,原本按部就班的計劃,第一個變數,就是因夏夫人與淵虛天君私會,引出來的“受孕”之事,直接導致夏夫人根基動搖,讓他不得不站上前台。

此事的信息源頭,一直沒查出來,極大可能是夏夫人的近人……

在這件事上,幽煌承認,自己行事不當,過於操切,引起了夏夫人的警覺。

但這也是他聽到了外界風聲,覺得局勢緊張,迫於壓力,想要加快進度。

說到底,還是對情報的分析出了問題。

幽煌一直以來,都非常重視情報收集,他信奉的是綜合分析,客觀查驗、計算,最大限度避免主觀傾向影響。

眼下形勢復雜,他決定把相關信息重新梳理一遍,理順每個環節,否則不會安心。

“本是無有生有,卻硬生生給做實了,這件事,你做得很好。”

“主上謬贊了。”

“不,確實是好。步影鬥篷雖確信是在蘇雙鶴手中,可放在何處,誰也不知。你在蜃影玉簡上動的手腳,卻是以假亂真,把李伯才、幽煌都給瞞過,真的不簡單。”

余慈對趙相山的做法,不吝誇獎,也著實覺得神乎其技。

這種時候,趙相山倒是越發地謙遜了:“現在飛魂城的重心全都落在湖祭上,幽煌也是本能地在轉移壓力,我只是給他一個理由罷了。況且,幽煌這種人,性格分明,確實不難對付。”

“哦?”

“幽煌此人,嚴謹細致,卻不精於判斷;賞罰分明,卻只能循規蹈矩。他也有自知之明,所以從不信任單線的情報,而是多線匯總,綜合分析,更多時候,是‘計算’出結果。”

趙相山一層層剖析下去:“這種分析方法,需要足夠豐富的信息渠道。然而洗玉盟的公眾信息一直是缺口,直到北地輿情圖出現,才有緩解,但還沒有真正成氣候,各種信息來源,看似千頭萬緒,其實就那麽幾個。

“更大的問題是,這種分析方式,最好還是有一個團體,避免思路重復受限,然而幽煌是孤臣,面臨機要之時,身邊沒有商量的人,思維慣性很強,計算時,又過於相信重復性的細節,深入了解之後,很容易牽著他的鼻子走……”

余慈聽得點頭。趙相山說著容易,其實也是長期腐蝕……呃,是長期用功的結果。

當前,趙相山最大的價值,在於多劫以來,對洗玉盟深入的了解,以及經營的豐富“人脈”。

人脈有多個層次——當時,被問話的管事沒問題,但管事的手下有問題;

也有多個環節——蘇五的死沒問題,但其死後遺物保管有問題。

再加上趙相山又早有計劃,順理成章就給做成了,且是天衣無縫,極具說服力。

除非突然在哪兒翻出步影鬥篷的正品,否則誰都會認為:

蘇雙鶴確實把步影鬥篷放在了內書房,其管家還登記造冊,確鑿無疑。

這可不是針對幽煌一個……

趙相山還在謙虛:“幽煌不過中人之資,能取得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一是意志堅定,二是血脈基礎,三就是宗門資源堆積。但到這個層次,這些都不足恃,幽燦‘閉關’之後,夏夫人能占據主位,非是無因。

“但在真界之中,歸根結底還是實力,像夏夫人這般,一旦失勢,立刻就給打回原形,反而沒有給幽煌反省的機會。”

余慈微微點頭,心中有些可惜:

趙相山的無極閣已經崩潰,這些年鋪設情報網絡也隨之散去大半,不能盡為所用,否則現在還要從容得多。

但又很慶幸,若真留這家夥為敵,麻煩還不知有多少……

正想著,趙相山那邊又收到消息,莞爾一笑:

“主上,蕊娘子在莊園遭襲,幸未受傷。”

“這就算放出風聲了吧。”

“是。”

對余慈這邊來說,事情到了這一步,有步影鬥篷這麽個幌子在,都不用他們這邊再發力,有心人自然會把前後事件聯系在一起。

鬼王鎖環在幽蕊身上這個信息,在巫門內部也不是什麽秘密,肯定會有人把風聲透露出去。

這個消息,牽扯到巫門、論劍軒還有天遁宗,極有噱頭,形成流言也不費力,只要稍加撥弄,就能將虛虛實實的情報散播開來。

什麽天遁宗步影獨門秘法;

什麽七代步影臨死前的加持;

什麽陰陽叛宗的究極原因;

不管合不合理,值不值得采信,卻足以給天遁宗一個介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