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華陽魔矛 神台喪鐘(第3/4頁)

這正是當年上清宗覆滅的原因之一,由始至終,都沒有發揮出全部的力量,從魔劫中央開花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這是一場絕不公平的較量。

便是余慈今日,思及此處,也覺得憋屈……

正是這樣的情緒,給了余慈一個接口,他心神一跳,陡然間便切入了那些“呼應”執念的情緒層面,隱約看到了億萬英靈的情緒記憶。這些破碎的畫面,正拼合成零落的圖景,漸漸豐富、連續,終於形成動態的時光洪流,迎面而來!

余慈心神轟然震蕩,刹那間融入進去。

他看到的,是一個血色的清晨。

華陽窟,那時還叫華陽山,上清三千神明,殘缺不全,與差不多數目的上清弟子,結下陣勢,抵禦億萬天魔。

場景清晰而又模糊,清晰到每個細節都如在眼前,模糊到每個環節都是浮光掠影。

論層次,應該比不過陸沉殞落之時,慘烈則百倍過之。

每一刻都有弟子倒下,每一刻都有神明崩滅,雖然也有十倍以上的天魔遭到滅殺,可隨滅隨生,無窮無盡,更可怖的還是魔染之力,往往前面還是戰友,後面就是死敵!

洶湧的魔潮與上清的法陣撞擊,進行著絕不公平的交換。

每一次沖刷,魔勢便煊赫一分,這麽一層層壓過來,上清弟子甚至連自殺都做不到。

沒有幾個死得壯烈,有的只是委屈、絕望、悲涼!

終於,在層層人群之中,一位道裝老人站起,匯聚而來的信息,讓余慈瞬間明白,那是上清宗的鎮宗地仙,護持華陽山的楊悅祖師,是開派楊祖師的嫡系後裔。

此時,他內外魔起,至少有四個末法主同時盯上了他,已經是油盡燈枯,他卻不再理會,而是緩步走到華陽金頂之上,挽住撞木,按著平日的節奏,敲動了華陽鐘。

愴然鐘聲,如是鳴響。

華陽鐘不是什麽神兵利器,但卻是提醒上清修士每日清晨早課的鳴鐘。在上清鼎盛之時,每日隨這鐘聲,萬千弟子呵氣成雲,符落如雨,蓬勃朝氣,日日如新。

而這一刻,同樣是清晨,同樣是鐘聲,楊悅祖師燃燒了一身純陽之氣,將這鐘聲送抵九天十地的每一個角落,震動真界。

直到上清覆亡的那一刻,也沒有多少人認為,上清要亡。

以至於一界之人,啞然無語:

上清亡了?

伴隨鐘聲,華陽山崩裂,鐘聲回蕩,余音盡是:

不甘、不甘、不甘!

沉重的情緒漫過心頭:無知立能無畏,知者焉能如此?

千年的魔劫,流盡了宗門最後一滴血,上清體系是最後的見證者。

所有人都在其中,隨體系尊享無上榮光,也隨它墮落,永淪黑暗。事後,北地宗門曾有一段時間圍剿上清余脈,實是擔心魔染之故。

余慈理解上清體系,更由於在天人九法上的造詣,對上清體系的觀測涉及多個層次,甚至比任何一位上清中人涉及的層次更多、更豐富,是全景式的觀察,便如照神圖之玄奧,居於其中,受歷代千千萬萬上清修士意念洪流所激,又豈能不為所動?

這就是他承接上清體系之後,不可回避之因果。

謝康令橫矛而立,在他周邊,極祖意念縹緲,感覺是如此清晰。

華陽魔矛上,謝康令身上,包括華陽窟在內,一切上清體系曾覆蓋過的地方,都有反應。

看得出來,余慈正在接觸和學習。

後聖真信得過他啊,手把手扶著上位,將上清體系都一發地給予。

若真能成,一域外、一域內,上清復興,絕不只是說說而已。

只是,魔門不就是專搞破壞的嗎?

“謝康令”臉上微笑,華陽魔矛發動。

呼應就呼應去吧,他從來沒有想過將其抹殺,對魔門體系而言,缺什麽重視什麽,對靈昧從來都是盡可能地異化和利用,非到萬不利己之時,絕不洗除。魔矛上,謝康令身上的共鳴與掙紮,又何嘗不是動力,為他所用?

魔矛泣鳴,凍寂魔國與華陽魔國深度交織,同屬魔國,不同法度,一樣內核,這是在法則結構高層次上的統合,是極祖思考如何在體系內外實現結合的成就之一。

矛頭先指向楊朱。

就目前而言,余慈掌握的法理結構和實際是脫節的,楊朱最具實質性威脅,特別是在他剛拜的神主加持下。

同時,楊朱又是介質,可以好好掂量下,兩邊在法理結構上的成就。也好好看看,塵埋數百年後,重啟的上清體系,還有多少份量,能不能承擔得住責任!

一切就從楊朱開始。

幻榮夫人攜甘詩真退走,一會兒她肯定還要回來,但總要有個過程。

楊朱獨擋在前,大有為王前驅之意。

喧騰魔意與強者意志碰撞,純憑感應,甚至分不出哪邊才是魔門,如此戰局,多年來也是少見。也證明了不獨是楊朱,就是余慈、後聖,也不是什麽老古板,僵腦子,對魔門的法度有深入研究,幻榮夫人就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