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魔種有別 野心無邊(第2/4頁)

“如此說來,華夫人確是不可替代?”

“無人能替!”

“真是奇女子啊……卻不知比沈東主如何?”

鬼厭終於不再按著沈陵容手背,又是哈哈一笑,將酒爵中美酒飲盡,隨手扔出,砸在剛說完話的胡四海身前。

青銅酒爵與厚厚的地毯碰撞,發出一聲悶響,聲音不大,但十幾個商家,都是身子一顫,統統噤聲,只聽鬼厭處斷。

鬼厭陰森森地開口:“你們這些彎彎繞繞,我聽得煩心,更沒興趣。段湘是死了,不過你們之前做的事,各自心裏有數,如今該做什麽,只看你們這裏……”

他敲敲腦殼,忽地擺袖,平地便起一陣陰風,座下十幾個商家,齊齊打個了寒顫,似是受了涼,腦子便有些發昏發沉。

他們先是茫然,隨即面如土色。一個兩個如此,也還罷了,哪有十多個都是一般無二的?

不用說,定是遭了鬼厭毒手。這魔頭將他們的隱秘逼問清楚,隨即翻臉不認人,這,這實在是不合規矩啊!

嘩啦啦一波亂響,震得王宏昌、胡四海等人兒肝兒顫,勉強擡頭,卻見鬼厭前面案幾上,水果茶點盡被掃落,清了個幹凈,旁邊沈陵容則被打橫抱起,放在案上。

女修雙目空茫,神思緲緲,不知何往。

如此這般,傻子都知道會發生什麽,當鬼厭不見喜怒的眸光照下,王、胡等人吭都不敢吭一聲,轉眼都撞出門去。

世上有一種人,性致異於常人,或不能人道,或興致寥寥,非要看著別人歡好,才有快感,簡而言之,就是變態。

不說這種人如何,余慈是變態嗎?當然不是,至少在這個方面肯定不是。

既然如此,實質上只能做旁觀者的余慈,也沒興致讓鬼厭和範陵容的這出戲碼發展下去,不管後者是不是美人兒,樂不樂意,都是如此。做出如此姿態,有順著鬼厭性子來的緣故,但更重要的還是準備使出六欲天魔的手段,借機刺探隱秘,遮掩身份兩不誤。

在此之前,鬼厭倒是將目光從門口收回,剛剛出去的一批人中,天海宗盧乾的目光有些古怪,這樣,從段湘處得來的一個消息,倒是九成當真。

鬼厭做這種事情,實在是太熟了,僅憑本能,就能拿出許多花樣兒來。將範陵容擱在案上,他順手一勾,便撩開女修華服領口,露出些許雪膩肌膚。由於區域有限,還不見丘壑,卻有如麝冷香,撲鼻而來。

“嘖,好香!”

鬼厭這話,倒是比常用的語境正經些。這一縷香,非是香料,又不似天然體香,當是常以此香沐浴,浸入肌理之故。余慈則是由此想到無名香經上一段記載,心念一動,鬼厭便將指頭按在那片雪肌之上,輕揉慢攏:

“我聽說,範東主與郭少主伉儷情深……”

話說半截,範陵容一直空茫無依的眼睛似是被什麽刺痛了,眼簾閉合,眼角卻已有水光。

這就是余慈從段湘那裏得來的消息,也算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吧,範陵容這位龍心堂的東主,其實也就是天海宗少主郭湛的元配正妻。龍心堂與天海宗正是利用這一門姻親,聯手主持南海東北大片生意,原是做得風生水起,卻因海商會強勢介入,遭受重創。

剛剛拜倒在鬼厭腳下的盧乾,乃是天海宗內,地位僅在宗主郭紫陽之下的“大真殿”殿主,範陵容還要叫他一聲“二叔”,可這一層關系,如今看來,也不甚牢靠。

“哎呀呀,何至於此!”鬼厭大笑,那正作惡的手上移,捏著範陵容尖巧下頷,“果然是水做的女子……隨勢化形,能屈能伸。”

前面幾句話,聲震屋宇,內外皆聞,可後面八字,卻細若遊絲,既而俯下身子,二人鼻尖幾要相觸,這般低笑道:“你若真與他琴瑟和諧,何必常年用海麝香洗浴,固然冷香襲人,情致別生,卻是絕了孕事,還要對你那相公造成傷損?”

範陵容剛剛閉上的美眸倏然睜開,長長的睫毛甚至輕觸鬼厭的側臉,便在這吐息可聞的距離上,這位龍心閣的東主撇去一切可憐模樣,正色道:

“魔君明鑒萬裏,陵容不敢相欺,但請起身相告。”

“那就起來吧。”

鬼厭當真是好說話,不但允了,還很是體貼地為她掩上領口,遮去春光。

範陵容垂下眼簾,緩緩撐起半邊身子。她雖是處在尷尬的境地中,可舉手投足間,依舊優雅好看,便如春睡方起的貴婦人,自有風情萬種。

可在她心底,卻不像舉止表現得那麽從容。

主宰她生死的鬼厭,此時眼中碧火閃爍,卻是穩坐不動,他越是如此,範陵容心頭越是沒有著落,她只覺得,當前鬼厭與傳說形似而神非,縹緲不可測,之前思量的種種應對之法,都有些偏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