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絕對的死寂...)(第2/3頁)
何霄似聽非聽的。
兩個人吃著東西,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何霄問她:“跟樓上那位道別了嗎?”
“……還沒。”
“那你們以後……”
黃希言低頭夾菜,沒有言聲。
“你不告訴他嗎?”
“告訴什麽?”
“你對他……”
黃希言笑了,“你到底站什麽立場?”
何霄撇撇嘴,“不告訴最好。憑什麽要你主動,就他最衿貴,你都要走了,他也沒點表示,哪怕給你畫幅畫呢,他不是畫家嗎。”
黃希言笑笑,“你可能不知道,席樾哥不怎麽拿身邊的人當模特。”
“毛病多。那至少也應該請你吃頓飯吧。”
“其實不道別最好。”黃希言低聲說。
何霄沒聽清楚,“你說什麽?”
黃希言搖搖頭,“沒什麽沒什麽。”
吃完,兩個人往回走。何霄十指交叉地抱住後腦勺,腳步很慢,時不時踢一腳路邊的塑料或是易拉罐。
何霄問她:“以後,還會來這邊玩嗎?”
“沒什麽特別的事,估計就……”
“你回去了,還會跟我保持聯系嗎?”
“如果你需要幫忙的話,當然可以微信上找我。”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黃希言笑笑,未置可否。
“你這個人,看起來又乖又好欺負的,實際上,原則性那――麽強。”何霄拖長了聲音,帶一點方言的腔調。
黃希言笑說:“久了你就知道,都是些沒什麽意義的原則。”
何霄撇撇嘴,“反正,我承認你比成熟一些。不過我會很快追上你的腳步的。”
“我相信沒有我,你也可以變得更好。”
何霄才不理她的套話,“明天要我送你麽?”
“不用,我自己坐出租車去客運站就行。你千萬別送,我好怕這種分別的場景。”
“我對你又不重要。”
“可是你是我來這裏交的第一個朋友呀。”
何霄哼一聲,不怎麽滿意這個title,卻又好像受用於她的言辭。
說話間,就到了超市門口,何霄站定,“不送你上樓了,你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去幫你搬行李?”
“如果我自己搬不動的話,就叫你。”
何霄比個OK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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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希言爬到五樓半,轉個彎,一探頭,愣了一下。
靠近自己門口,往上數五級台階,席樾弓著腰坐在那裏,手裏夾著一支煙。
在她冒頭的一瞬間,席樾的目光看過來,“希言。”
黃希言微微一笑,“我跟何霄吃晚飯去了,你在等我嗎?”
“嗯。”
走到近前,黃希言發現他腳邊三四枚煙蒂,應該已經等了很久。
他始終不變的一身黑,但是不過一周沒有碰面,整個人卻更加蒼白清瘦,簡直有些形銷骨立的意思了。
黃希言不禁蹙眉,關心的話到嘴邊,猶豫一下,又咽回去。
席樾站起身來,“樓上去吧,跟你說兩句話。”
“就在這裏說吧。”她害怕,那個處處打著“席樾”的烙印的空間。
席樾低頭看著她,“明天幾點走?”
“上午九點。”黃希言感覺,自己一整天都在對不同的人回答這個問題,但是此時此刻,對眼前的人說出來,才有一種,恍然一種一切真的結束了的失落感。
“下午的飛機?”
“嗯……”
“落地崇城,有人接你麽?”
“大哥說會開車去接我。”
“什麽時候開學?”
“一號到三號去注冊。”
“該做畢業論文了。”
“嗯。”
席樾低斂目光地沉默,想不到還該問她什麽,即便把她往後余生的安排都問清楚,又能怎樣。
“需不需要我去送你……”
“不用。”黃希言拒絕得幹脆利落。
席樾頓住。
擡眼去看,頭頂暖黃燈光,在她低垂的睫毛下方投下小片陰影,白皙皮膚被照出類似於落日時分的調子。
她很像,過分美好、更過分易逝的黃昏。
沉默之間,聲控燈滅掉了。
好像,應許心裏一點晦澀的渴望,沒有誰弄出聲響將燈喚亮,也沒有人說話。
只有席樾手指尖的燃燒的煙,忽明忽滅,是唯一光源。
他覺得它亮得有些吵,伸手在鑄鐵的欄杆上按滅了。
徹底的黑暗。
彼此呼吸聲清晰可聞。
“希言……”
“嗯。”
他好像在黑暗的水底,在虛無之中待了好久,本能尋求暗流、氧氣、光芒……或是其他,能攪亂這種死寂的一切。
水面落下一片光亮,或許是月亮,或許,是行經的某種魚類。
想要靠近,可是,又害怕。
怕那片光亮是幻影;更害怕,自己蔓生的青荇纏住了它,叫它也窒息。
他太擅長這種本性流露的絞殺,即便每回都是出於無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