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絕對的死寂...)

黃希言沒有選擇在小朋友正在氣頭上的時候和他硬碰硬, 雖然她有充足理由:她對席樾沒有過分的期待,所以不介意他心裏是不是只有畫,是不是也有她。

等何霄氣話都說完了, 安靜好一會兒,她才說:“現在,可以聽我說幾句話麽?”

何霄怔了一下,好像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咄咄逼人, 乖順退後半步。

黃希言說:“如果說, 現在你是在對我表白的話, 那麽這件事,就是你和我兩個人的事, 和別人無關, 對不對?”

何霄點頭。

“所以, 這和席樾,或者和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關系。”黃希言真誠地注視他,“你這樣認真地告訴我你喜歡我,我不會拿別人, 或者拿你的年齡, 你成績好不好,這些外在因素去敷衍你……”

何霄聽明白了, “你只是單純不喜歡我。”

“……抱歉。”

何霄一手叉腰, 一手抓撓後腦勺,背過身,無所適從地踱步,“我……”他清了一下嗓子, “……雞湯你喝掉吧,路過超市的時候把保溫桶送去就行。”

沒有說“回見”之類的話, 悶頭就走了。

就在黃希言準備轉身進屋,咚咚咚往下跑的腳步聲停了下來。

他大概是在五樓或者四樓半的位置,沖她喊道:“我還是會考去你的城市!下次你再拒絕我,我才會死心!”

-

隔天黃希言將洗幹凈的保溫桶還到超市,何霄還是嘻嘻哈哈平常模樣,除了黑眼圈和紅血絲好顯眼。

她買一盒西瓜味的益達木糖醇,給何霄結賬的時候,順便笑說:“考去崇城還蠻難的,你要加油。”

何霄聲音悶悶的:“……會努力的。”

實習即將結束,黃希言沒有再被派什麽工作,每天坐在工位喝茶看報,好像退休老幹部。

鄭老師已經回市裏,要等炎症消失再做手術。頂著歪掉的鼻梁,也要請她吃頓飯。

吃飯時,鄭老師好感性,一改黃希言對他板正無趣的印象。以茶代酒地吟了一首詩: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黃希言笑說太擡舉她了。

鄭老師敬她一杯茶:“這杯是致歉,你一個小姑娘來我手底下實習,我卻沒有保護好你。”

黃希言笑說:“您要是沒保護好我,現在等著住院的就是我了。”

鄭老師感慨極了:“可惜我們小地方留不住人。希望你畢業以後還能留在行業內發光發熱。”

這一句黃希言可以保證:“一定的。”

吃完飯,黃希言和鄭老師在公交車站分別。

她站在站牌下,聞到濃烈的草木氣息,不知道屬於哪一種植物,她似曾聞過,也是在夏天結束的時候。

之後,是做實習總結、辦離職手續、結算工資、吃送別宴……

八月二十七日上午,黃希言歸還了工牌,正式離職。

回家需要從這裏坐車至省會城市,再搭乘飛機,定的是二十八號下午的一班。

抱著自己不多的東西離開報社,途徑何霄家的超市,自然被拉住。小朋友要請她吃晚飯,情理兼備不容拒絕。

黃希言把東西放回家中,先去找張姐退租。

張姐和了一手好牌,不打了,離席被牌友罵不厚道,張姐於是厚道地免了他們今天的茶位費。

說話間向著黃希言招手,叫她到後方去說話。

茶館黃希言來過好幾次,不知道後面還有個房間,是跟樓上打通的。

房間是張姐的起居室,紅木茶幾、博古架、一張搖椅,角落裏一缸睡蓮,夏日裏幽幽地開。

張姐給她倒杯涼茶,感嘆:“兩個月倒是過得很快,轉眼你就要走了――以後還來嗎?”

黃希言笑說:“同事生寶寶的時候,我可能會過來看一下吧。”

“這段時間,席樾難為你費心照顧了。”

“沒有的……也就上次他生病,舉手之勞的事。我後面工作忙,就沒怎麽能管得到。”

“還是謝謝你。”張姐笑說,“那我晚上請你吃個飯吧。”

黃希言不好意思地說:“已經跟朋友約好了。”

“那我給你發個紅包,路上買點水喝,不準推辭啊。”

黃希言笑說:“讓您破費了。”

“你什麽時候走?”

“明天上午。走之前我把鑰匙給您送過來。”

“那行。以後有什麽事兒,微信上找我。”

離開茶館沒多久,黃希言微信上收到張姐發來的兩百塊的紅包。

白天一整天,她都在收拾行李。

東西不算多,但零零散散的,怕漏掉。

傍晚,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身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何霄微信上催她可以出發去吃飯了。

在附近的一家餐館,吃酸菜魚。

何霄臊眉耷眼地提不起精神,自顧自地喝啤酒。

黃希言笑著勸她:“你還未成年,別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