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謝問(第2/3頁)

自己不方便,就會差遣這些穢物出來翻找,它們天生惡鬼相,最愛吸食靈相、靈物,也包括普通人身上的福祿壽喜。

聞時嗅了一圈,卻再沒找到那股熟悉的味道,仿佛只是曇花一現,再沒蹤跡。

雖是意料之中,但他還是煩躁地踢了這玩意兒一腳,然後問夏樵:“家裏有瓶子麽?”

“什麽瓶子?”

“隨便,能裝點東西就行。”

夏樵想說我不敢一個人走。但看聞時滿臉不爽,還是老老實實自己回了一趟家。

他以最快的速度沖回去,薅了個保溫杯,又以最快的速度沖回來。就見聞時手指抵在惠姑脖頸邊,那些浮繞的黑氣瞬間流動起來。

他接過保溫杯,指肚在杯沿敲了兩下,黑霧就像水一般流瀉進去,眨眼就滿了。

“這要幹嘛?”夏樵捧著裝滿的杯子,像捧著定時炸彈。

聞時薄唇一動,蹦出一個字:“吃。”

夏樵差點當場瘋了。

這什麽玩意兒就能吃啊?

結果聞時真的讓他把這炸彈捧回了家。

“你真要吃這個?”夏樵看著聞時在沙發上坐下,擰開保溫杯,忍不住問道。

“嗯。”聞時卻像是習慣了,他從香爐沾染了一點香灰,然後將手指伸進黑霧中。那滿杯的黑霧便一點點地被吸食進他的身體裏。

夏樵忽然聞到了一股味道,很舒服,也很難形容。

他想了很久,忽然想起小時候住過的老房子,沈橋在附近種了很多白梅,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種子,好像一夜就成了林。

他有時候會溜進去亂跑,雨打在白梅林裏,好像就是這種味道。

緊接著,他意識到,這種味道是從聞時身上透出來的。

不過當聞時吸食完所有黑霧,那種味道又消失不見了。他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雖然皮膚依然極白,眼珠極黑,但多了幾分活人的感覺。

這個過程其實有點嚇人,像魑魅魍魎穿了張畫皮。

有幾秒鐘的功夫,夏樵不敢跟他說話,也不敢看他。直到屋裏忽然起了一陣風,他打了個哆嗦,這才回過神來。

“那、那聞哥。”

“說。”聞時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並沒有任何汙跡的手指,把空了的保溫杯丟回茶幾上。

夏樵沒話找話似的問道,“你說那幾個惠姑是別人養來偷東西的,來我們家幹嘛?”

都窮得一貧如洗了……

“看上什麽東西了吧,誰知道。”聞時說。

“那另外兩只……就這麽放它們走啦?”

聞時說:“我留了東西跟著。”

那三只惠姑身上有他靈相的蹤跡,怎麽可能不追?起碼得知道是誰養的,從哪裏來。

折騰了一番有些耗神,兩人沒過多久就倚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這個季節,天亮得比隆冬早一些。

“活”著的時候,聞時睡眠總是很淺,隱約聽到鳥叫就睜開了眼。

在沙發上睡覺的感覺並不怎麽樣,他站起身抻了抻脖子,轉頭看見客廳掛鐘上,時針剛好快到5點。

窗邊突然傳來撲翅聲,他走過去,接到一只黃表紙疊成的鳥。

紙上有沈家的香灰味,是他昨晚放出去跟著惠姑的。

他攏手收了紙鳥,找來打火機,在紅燭上點了火。紙鳥被捏著,在火尖上來回。

夏樵抓著雞窩頭坐起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番場景。

一夜過去,他的眼睛已經完全恢復常態,看人看物都是活生生的模樣,再沒有昨晚的死氣,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他打開大燈,打著哈欠問聞時在燒什麽。

聞時沒答話,因為被香燭細細熏過的紙鳥上出現了一個地名。

西屏園。

這什麽地方?

聞時正擰眉,誰知夏樵卻詫異地開了口:“西屏園?”

“怎麽?你認識?”

“額……談不上認識。”夏樵說,“就是聽爺爺說過,一家舊式玩偶店。主要這店背後有點淵源。”

“什麽淵源?”

“那個判官名譜圖上不是有個張家麽?說是一個很大的家族,旁支也挺多的。”

聞時說:“我知道。”

張家最早的祖宗只是祖師爺的一個偏徒,能耐不大。發展到現今卻成了最有名望的一家。因為廣收徒且人丁興旺。

“關於這家八卦挺多的,我經常聽爺爺提,說是張家旁支裏這一代出了個挺糟心的人,天煞的命,害父害母害了不少人,真的假的我不知道啊,挺玄的。”夏樵磕磕巴巴地回想著,“反正張家沒人敢收他,其他家也離他遠遠的。”

“然後呢?”

“然後……這個西屏園就是他的店。”夏樵問道,“為什麽這紙上會有西屏園?”

聞時說:“昨晚追狗的結果。”

夏樵睜大眼睛:“所以那三個惡心人的東西就是從他那來的?”

聞時沒說死,只說:“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