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只爪爪

第十二只爪爪

【某處郊外公寓,早晨六點半】

薛謹是被悶醒的。

拜一枕頭的陌生頭毛和淩晨三點穿著睡衣出去參加謎之工作的老婆所賜,他做了一整晚的噩夢——夢境內容是沈淩和一個臉部打著馬賽克的黃毛男都變成了小人,相攜在他的胸口上蹦跶,大有將其當成蹦床的架勢。

……這種夢雖然算不上可怕,但詭異到只能歸類為噩夢吧。

於是薛先生心累地睜開雙眼,並成功發現了導致自己噩夢的罪魁禍首。

整只壓在他胸腔上,睡得四仰八叉,對準天空翹起的後腿還在夢中微微抖動的毛茸茸。

薛謹:“……”

有那麽一瞬間,睡眠不足的他真的很想把這只睡相豪放的魔物掀下去。

當然,盯著金色小毛球一起一伏極其柔軟的毛肚子,薛謹還是沒有直接把這貨推下去。

他擡手就是對準肚皮的一頓狠rua,直rua得睡得香甜的沈淩在夢裏“嗚嗚嗚”亂叫,難受得把身體拱來拱去,腦袋也拱來拱去——

不過這只蠢蠢的魔物怎麽拱也沒從他的胸口上拱下去,而且始終把柔弱的毛肚皮暴露給他的手心。

“……以後記得團成一團去角落睡,作為一只魔物,趴在我的身上是想被我煮了吃嗎。”

這麽小的一團,壓在這兒的時候竟然重量還不輕,不愧是魔物。

薛先生嘆了口氣,警告了一下睡夢中的受害喵,便停止了狠rua對方肚皮的動作。他rua肚皮的手法熟練地轉換成了溫柔而安撫地慢捋,並按了按爪子上的粉色肉墊。

被順毛的沈淩:“喵……呼呼……”

一大早上起來,還要把害自己做噩夢的魔物重新哄睡好,也是沒誰了。

薛謹把舒服得在夢中往半空舉爪爪的沈淩輕輕拎下去,放在了一旁的枕頭上,然後坐起。

……首先,借著清晨的陽光看清臥室的混亂時,他深深地抵住了額頭。

沈淩是有什麽把所有針織物都扔到地面的特殊愛好嗎?這裏的混亂竟然不亞於客廳。

枕頭、被子、沈淩那件大號的金色毛衣都丟在地上,衣櫃門也敞開了一半……嗯?這是什麽?

薛謹的目光移到了床腳的位置,與三團混亂糾纏在一起的黃色、紫色、綠色毛線相互對視。

從針線盒裏被叼出來玩,並慘遭各種咬咬咬的“小黃小紫小綠”:……

針線盒的主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你們是被糟蹋了嗎。

“大概是和朋友玩枕頭大戰的殘留吧,嗯,就是這樣。”

自我催眠完畢後,薛先生輕手輕腳地下床,去衛生間完成了洗漱,並重新戴上眼鏡。

接著,面對著一臥室的混亂,他深吸一口氣,擼起袖子。

——不管這種舉動是否與初中女兒的嘮叨老母親相似,等沈淩下班回來時,自己一定要教育她“東西不能往地上亂丟,房間要自己整理”的道理。

在枕頭上睡得四仰八叉,並未清醒的沈淩本喵:“喵……呼呼……”

【獵魔公會總部,早晨八點半】

王曉曉打著哈欠從公會身份認證處走出來,困得東倒西歪。

而她口袋裏奶茶色的小倉鼠也跟著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神態生動而逼真,仿佛一只真正的倉鼠。

“嘿,我們去交易區買杯咖啡喝怎麽樣?”

小倉鼠沒有發出叫聲,但王曉曉自然感覺到了它的歡欣鼓舞。畢竟這可是自己的潛意識嘛。

於是她繼續打著哈欠,搖搖晃晃走進了交易區,並隨手推開了一家咖啡店的店門。

“一杯卡布奇諾……奶蓋和糖都多加,謝謝。”

店員點點頭,手指在巨型晶石制成的櫃台後滑動:“要什麽樣的符文效果?”

“啊……”

聞言,王曉曉有點尷尬地把自己剛辦好的身份小手牌亮給他看。

“劣”,最低的等級,意味著沒有成功完成過任意一項懸賞、所獲酬勞為零、在交易區內的權限是零——也無法享用任何特殊的符文附帶飲食。

店員了然地點點頭:“和外界一樣的普通咖啡?”

王曉曉不好意思地說:“就是普通正常的咖啡。”

“好的,稍等……”

也許我應該從公會出去後隨便找家星O克買的,但我實在太累了,跑不了那麽遠。

王曉曉接過小票,揣著自己的倉鼠來到等候區,一屁股坐在小卡座上,把頭埋進胳膊裏打盹。

四個月的時間,廢寢忘食、刻苦至極的鉆研過程……這份不亞於高考沖刺的經歷除了讓王曉曉成功將自己的靈魂投影塑造完整以外,還讓她敏銳察覺到了獵魔人這個職業不同於自己幻想中的特點——

累。

累是真的累,就算她還沒有成長到能進入團隊接懸賞的程度,也在塑造靈魂投影與記憶成千上萬的符文天賦、符文手勢時疲於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