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4頁)

他的語氣很輕,甚至可以用“輕描淡寫”這四個字來形容,但陳知予還是清清楚楚地從他這句話中體驗到了什麽叫做如坐針氈。

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考科三的時候。

這個臭小孩!

陳知予又氣又憋屈——老娘都二十八了,還是你老板娘,你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可是她又不敢反抗。

就好像是女妖精遇到了道行高深的和尚。

高僧即便是一言不發,也不怒自威,渾身上下散發著浩然正氣,死死地震懾住了美艷女妖精。

就一句話:正道的光,灑在了大地上。

陳知予現在就是被震懾的一方。

為了避免被臭和尚收拾,她開啟了頭腦風暴,最終,她決定揣著明白裝糊塗,擺出了一副茫然的表情:“搭什麽?”

季疏白根本不吃她這一套,面不改色,語氣冷冷:“把手搭在窗框上舒服麽?”

陳知予反駁:“我可沒搭。”語氣還特別的理直氣壯。

季疏白:“……”

還是那麽無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壓著脾氣問:“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搭了麽?”

陳知予知道他問得是哪天,心口一提,心虛的厲害:“沒、沒啊。”

季疏白咬字輕慢:“是麽?”

“……”

不知為何,她莫名有種他好像什麽都知道的感覺。

難不成這小子那天還跟著她回家了?

不可能啊。

一定是錯覺,是她現在太緊張了。

陳知予定了定心神,信誓旦旦地回答:“我開車沒那習慣。”

季疏白咬了咬牙,繼續發問:“沒有騙人?”

陳知予:“我從來不騙人。”

“……”

又是從來不騙人。

可你騙我倒是騙得輕車熟路。

季疏白沒再說話,收回了自己目光,面無表情地看向窗外。

紅燈終於變綠,陳知予不禁長舒了口氣,立即掛档開車,不過她這次長記性了,為了避免再出現被當場抓包的情況,她直接把窗戶關上了,從根源上杜絕後患。

關上窗戶後,她特意看了季疏白一眼,本想從季教練那裏獲取贊同或者表揚的目光,然而卻意外地捕捉到了他眼神中蘊藏的失落。

他的雙眸一如既往的漆黑,卻失了明亮,眼底的星光暗淡了下來。

陳知予從他的神色中讀出了一股深切的無奈感。

又怎麽了?

年紀輕輕,怎麽這麽多愁善感?是因為家裏面的事情嗎?但又感覺不像,對於家庭負債的情況,這小子一直挺堅強。

難道是因為感情問題?

身為過來人,陳知予決定安慰一下這個“小和尚”,一邊開車一邊開玩笑似的詢問:“你上學的時候就沒有遇到過心儀的女孩?”

季疏白愣了一下,將目光轉向了她,回答:“遇到過。”

果然是感情問題。

和尚也過不了情關。

陳知予在心裏嘆了口氣,繼續問道:“你同學?”

季疏白:“不是。”

陳知予:“朋友?”

季疏白:“不是。”

陳知予奇怪地問:“那你們倆是怎麽認識的?”

季疏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道:“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陳知予:“……”

這故事,好像,有點,吸引人了。

雖然有點不厚道,但她卻無法壓制內心的八卦欲,忍不住問了句:“她怎麽混蛋了?”

季疏白:“從沒對我說過一句真話。”

陳知予:“一直在欺騙你感情嗎?”

季疏白:“嗯。”

陳知予義憤填膺:“那確實混蛋,太可恨了!”話音剛落,她的鼻子忽然癢了起來,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

打完噴嚏她還慶幸地想:幸好把窗戶關了,不然要被風吹感冒了。

季疏白眸光淡淡,輕輕啟唇:“確實很可恨。”

陳知予安慰道:“你才二十四,以後的路還長呢,天涯何處無芳草,幹嘛要在一棵歪脖樹上吊死?”

季疏白沉默片刻,無奈一笑:“可我就是喜歡她那樣的混蛋。”頓了下語氣,他又補充,“喜歡了整整十年。”

陳知予瞧了他一眼,心想:沒想到這“小和尚”還是個癡情種。

怪不得不近女色呢,原來是心裏已經有人了。

輕嘆了口氣,她難得認真了起來,勸慰道:“癡情不是錯,但也要看對方值不值得你為她癡情,如果她真的是個混蛋,那麽你再癡情她都不會領情,所以你沒必要在她身上繼續浪費時間。”

她勸他早日放棄,不是為了能夠讓自己順利完成任務,而是發自內心的希望他早日解脫。

季疏白望著她,道:“都已經浪費了十年的時間,也不怕再多浪費幾年。”

陳知予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這麽執著,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也不能破罐破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