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零章 難以置信

當那白雷降下時,宗守也是吃了一驚。這種劫雷,他從未見過。

然而宗守曾通讀蒼生道小半藏書,卻也第一時間,認出了此種雷劫,到底為何。

九玄歸藏問神雷,拷問心神,應氣而發。

心中下意識的就是一驚,他曾記得那本典籍中,曾有過羲子的批注。

——問至善至惡,此雷劫威,冠絕界域,吾不能抗爾。

批注是羲子成就至境之前留下,言下之意,是這劫雷之威,即便是羲子當年還未度至境劫數時,也不願面對,無法抵抗。

宗守的雙拳頓時一緊,指甲扣入肉內。而此時更聽得那朱子的聲音,冷冷傳自。

“此雷名神霄問心雷,是老夫仿九玄歸藏問神雷而創,欲懲天下之惡,揚此世之善。此時雖未完成,卻已可問善惡正邪。至善至正則生,更可得天地造化。然而擔有些許惡煞邪念,則必定雷誅而亡。乾皇陛下,既是在世聖君,聖人臨世,想來必定也是心正持善之人——”

那數萬道浩然之氣淩迫而至,前方更有李別雪,意念遙鎖。宗守已避無可避,只得一揮袖,將小金晗曦與碧火玄龜這些護駕靈獸,都全數甩出了自己的身外。

免得這些小家夥,也被這什麽神霄問心雷牽連。

心中卻是氣得樂了,九玄歸藏問神雷應氣而發,可似金不悔這般,一生坦蕩,卻因人誣陷冤屈,被世人憎恨之人,卻也多是惡煞盈體。

區區神霄問心雷,又怎能真正分辨善惡?且這世間,哪裏可能會有什麽至善之人?

小金幾個都好處置,甩開到一旁就好。嘯日嘯月藏身黑白法相之內,亦可無妨。只唯獨金不悔的陰魂,不好就這麽丟出去。

此地充斥著浩然正氣,彌漫天空。血紅色的屠靈神光,亦是縈繞不散。金不悔的元魂,本就殘破。即便這家夥心存正道,不懼這些大儒。可一旦離開他的庇護,卻也必定會遭遇沖擊,那時便連轉世重生都不可得。

正猶豫遲疑,那白色的光雷,就已入體內。立時貫穿宗守的全身上下,流入四肢百骸。更撞入神霄穴中,沖入到元神魂海之內。

體內每一個角落,每一個身體間隙,每一個竅穴,都不曾放過。

而朱子的話音,也在繼續:“乾皇陛下你若真是聖君聖人,那麽身承此劫,自然可安然無恙,更能得無窮好處,算是老夫饋贈。但若是雷力引發,應劫身殞,那也是合蓋如此。汝即心存惡邪之念,安敢妄稱聖賢?”

宗守心中此時,是憋屈郁悶無比。幾乎全身之力,都全數收束了起來,準備應對這劫力爆發。

神念則是加快了速度,徹底將那十二鎮國銅人掌控。

鎮國銅人能扭曲錯亂世間之法,卻不知對這神霄問心雷的劫力,有無作用?

此時此刻,自然是不管有沒有用,都需嘗試一番。只要是還不願死在此地,那就需用盡所有力量,來抗衡這神霄問心雷爆發後的劫威。

對面的李別雪,此時也止住了動作,眼透出忌憚之色。

那朱子說是神霄問心雷,然而以他的修為,自可看出其中核心,仍是九玄歸藏問神劫雷。

此種天地劫力,就是他也需退避三舍,不敢與之接觸。

以他至境後期的實力,倒並非是無法抵禦。而是抵禦之後,必定遭遇重創。

宗守身亡,增法持玄翼無主。可若然他李別雪最後護不住,也是徒然。清玄太黃,此時就在附近不遠窺伺,這一戰不能不萬分小心。

微搖了搖頭,李別雪隨即就又神情淡然,他卻是不介意這宗守,死於何人之手,只需那件東西到手便可。無非是多等一些時間而已,當是無妨——

又目透冷諷之意,這朱子為維護儒家聲望,理教正統,也可算是煞費苦心了。

死在九玄歸藏問神雷下,當是最憋屈之事。這宗守一世英雄,驚才絕艷,卻因此雷而殞,也真個是可笑可悲又可憐。

正這般想著,李別雪卻忽然怔住,神情愕然詫異,驚疑不定地望著對面。

那劫雷入體,已有近兩個呼吸時光。然而那九玄歸藏問神雷劫力,卻依然無半點爆發的跡象。

那絲絲白色電流,如蛇一般盤旋在宗守的身周,然而卻似尋不到目標,只能漫無目的的流轉。

而受那三萬浩然正氣激發,一股磅礴的白色氣柱,直沖霄漢。

白中含金,純凈潔白到刺目。足有百丈粗細,盤旋著龍鳳虛影。

龍身千丈,龍角猙獰,五足九爪。鳳為火鳳,頭有紫金冠冕,身燃赤焰。

乃是天地眷顧,有天道意志,化作這世間至強神獸之形,護持氣運。

此時卻似乎是因被冒犯沖撞,那巨龍怒吼,火鳳長鳴。

遮蔽長空的三萬浩然正氣,瞬時間就有整整萬道,被那龍鳳交鳴之聲,擊散粉碎,崩潰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