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三章 軍無戰志
“英明神武麽?卻也未必——”
金不悔不以為然的搖頭:“若真是英明神武,就不該在這時候輕易興兵!陛下他老了,朱子也是個只為儒家一己之私的愚人!”
在場之人都微微變色,也是料不到,金不悔會是如此大膽。
“胡言亂語!陛下治政百載,力挽狂瀾,使我大商得以中興。天下誰不感激?豈是你可議論的?”
“陛下乃聖君,明見千裏——”
“聖君?”
金不悔嘿然一笑,看了這城外,那些神情麻木的流民:“是否聖明之君,不是你們說就是!眼前這可是聖君所為?衣不能暖,食不得飽。這莫非也算是治世?”
那青衣公子,卻依然是在冷笑,目中透著玩味之意:“這麽說來,在你金不悔的眼裏,我朝陛下是昏庸之主。而那大乾之軍宗守,才是真正英明有為之君?”
金不悔一愣,看了這人一眼。然而也眼含譏哂之意,陷阱麽?這是要置他金不悔於死地!
若是回答了,那麽無論那元辰皇帝,此戰是勝是負,都不會有他金不悔的活路走。
便是那儒家,也不會放過他。
可是這又如何?他金不悔有何懼之?
“陛下年輕時或者真是一位雄主。可如今卻是老而昏聵!那大乾之君,治下雖是蠻地。卻在十載間,國民漸富。使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雖擴地億裏,卻不傷民生。這才是真正千古英主,聖君臨世!”
那車隊之內的諸人,都是轟然炸鳴。
“荒唐!”
“一個準備焚書坑儒,滅我儒家之人,在你眼裏,竟然是千古英主,聖王在世麽?”
“置我儒家,置我朱子先聖於何地?”
“此子先前上書,言那世家豪強與掄才之弊。原本還以為是一個有見識,有風骨的正人君子。卻不意此人與那宗守,竟是一丘之貉!”
“這金不悔,真是瘋了!”
“當斬!要將這人淩遲處死,才能以正視聽!”
“怪不得,左信大人前幾日公開發帖,要將他革出門墻。如此人物,怎配列入我名教門下?”
“名教罪人!”
“當初左憲台,真是看錯了他!”
金不悔一愣,原來左信,已經將他從門下開革了麽?隨即又自失一笑,這豈非是意料中事?
“哈哈哈!大乾國君宗守,是千古英主?”
那青衫公子大笑出聲,眼裏全是得意之色:“可你口中的所謂英主,卻在南疆大戰之即。耗億萬財力,在閩水在南建了一座酒池鬼。窮搜諸族美貌少女充塞宮殿,更造出那酒池肉林,據說日日歡淫不絕。一個蠻夷之君而已,居然也敢與上古聖湖比擬?”
“酒池宮?”
金不悔一陣茫然,酒池肉林,以那宗守的性情,只怕多半做的出來。不過卻絕不可能,是在決定雲界霸權的大戰之時!
這麽說來,這是宗守陷阱?那個家夥,絕不可能做這無聊之事。
心中一驚,金不悔就欲起身,可隨即就被那鎖鏈限制。
這才驚醒,自己此時已經不是那個可以上書直達天聽的禦史中丞了。
而且,即便他上書,可以到那大商皇帝案前,怕也十數日之後。
以元辰皇帝的性情,也多半是不會理會。
“可笑!”
金不悔輕聲笑了起來,卻有仿佛是在哭。
“我還是那句原話,此戰大商若勝。那就挖了我金不悔的眼睛去!”
聲音淒厲,此時便連那陽姓的青衫公子,也是被驚住。
旋即就與眾人一般,微微搖頭。這個人,果然是已經瘋了——
※※※※
天正黎明之時,宗守從入定中醒來。那煉神劍依然懸浮在他身前,卻無前幾日,那絕銳逼人的殺意。
非是消失,而是內斂。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直迫人生命本源的氣機,更是危險,也更難以測度。
到底還是成了,成功把這殺戮劍意,轉為誅絕!
這一戰,幾位至境互相牽制,估計都難插手。只能在戰場上,憑雙方的兵力戰術取勝。
要一泄胸中殺念,就只能憑借自己的劍道。
可惜了,這誅絕劍意,雖也已至魂境後期,卻無法將殺戮誅絕,徹底融而為一。
更可惜的是,煉神劍要融入劍陣,多半無法使用。而那第二元魂虛靈元一劍,更在沈月軒處,還未真正煉成。
此時時間已經不夠,看來是無法再有進展,也只能如此了。
世間之事就是如此,總不會十全十美。
把煉神劍收起,宗守就看到了孔瑤,穿著一身銀甲,靜靜立在了他身側,眼神有些發癡地看著他。
宗守目中眸光微亮,而後一笑:“看什麽,迷上你夫君了?”
“好不要臉!”
孔瑤驚醒,輕啐了一聲。就又肅然道:“半個時辰前,大商軍已至宮外!那位元辰皇帝,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