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九章 黑白麒麟

然而也算是因禍得福,穹境之內雖是殘破。可兩千載之內,這蒼生穹境中,都將是一處修行聖地。

至境之血浸染,碎落無數大道碎片,至境意念的殘留,聖尊交手所遺的“道痕”。對修士而言,都是可遇不可求之物。

更難得的是,這些都在三十三天陣的控制之內,發生意外的可能小之又小。

而今日有緣在此觀戰的十七萬蒼生道修士,不出意外的話,定然會有大量的人,在短時間內進階更高層次。

“不過,這頭黑麒麟,卻也未必就要全數由這小家夥吞噬了。”

宗守一愣,望著秀觀,頗有些訝然。

聽這位師伯的意思,是要將這黑麒麟留下?可是此獸,卻是災難化生,世人惡念所聚。所過之處,都將有不祥之事。

世間之人,是避之唯恐不及。

“說的不錯,這個世間,至善至惡都不是什麽好事。就如你的始終之道一般,光暗交織一體,彼中有我,我中有彼,哪裏分得清?哪怕是日當正午,也有陽光照不到的所在。即便午夜之中,亦有光明存在—。”

說這句話的,卻是龍影,此時也踱步過來。許是這次大劫已過,又償還了魏旭的人情。這老頭的臉上,正是笑意盈盈,一臉的輕松。

“這頭黑麒麟,別人都養不起,除非是十惡不赦之人,又或如太始那般蓋世強者。可在你而言,卻是得天獨厚?對你與嘯日而言,也有莫大好處——”

宗守一怔,得天獨厚?莫大好處?龍影這言,到底何意?

說來他宗守一聲,壞事也做了不少。然而大抵是光明磊落,無愧於人。

可沒那麽多的惡氣,滋養黑麒麟這種食氣為生的惡靈——

那嘯日卻似乎預感到了什麽,繼續大口的吞吸黑麒麟的氣息本源,儲存在眉心中的印痕內。

“是人心,王道之氣中再怎麽純凈,也有汙穢之物。世間之事,都有黑白兩面。否則這黑麒麟,又因何而生?宗守你若有這頭黑麒麟在,引為護駕,那麽至少可以抵得十件九霄塔——”

秀觀直接點醒,然後就在那頭黑麒麟,神情漸漸萎靡,一身真元已跌落到聖境之下時。

驀地又是一指探出,同樣點在了這頭變異神獸的眉心上。

頓時一生生異常的爆響,從黑麒麟的體內傳出。

這頭異獸的神情,則更是痛苦不堪,滿眼都是失落憤怒之色。

宗守不用看,就知這是秀觀,已經毀去了太始在這頭黑麒麟身上種下的神念印記。

他心中依然在為秀觀方才之言震撼,有如狂瀾驟起。

十件九霄塔?那幾乎就可抵得兩座阿鼻皇座了。

所謂的九霄塔,就是魏旭給他,那尊九層金塔之名。是一件王道法器,也是三十三天陣的控陣中樞之一。

在得到阿鼻皇座與幻心鏡之前,宗守一直是依靠此物,鎮壓那王道之氣的侵染。

若真如秀觀所言,那麽這所謂王道之氣對他的影響,就真正將是微乎其微。

只是此獸,又該如何制服?這黑麒麟跟隨太始,應該已至少三五千年以上,不可能只是下一些禁制,就可輕易降服。

麒麟高傲,黑麒麟也同樣如此。

嘯日是因其父托孤,被他那什麽勞什子的聖王之氣吸引,又當他是父母一般,這才降服於他。

而這黑麒麟,卻分明已是存了死志。哪怕是以秘術禁制了,待他一旦松開控制,也必定要立時自絕。

“拙!”

一聲道吟,打斷了宗守的思緒。回過神時,只見秀觀竟是一把抓住了黑麒麟之頭,銀色的光紋,猛地滲透了過去。輝煌浩大,在黑麒麟的身軀之上來回掃蕩。

隨著一陣陣嗡然聲響之後,那黑麒麟眸中的抗拒憎恨之色,終是冰消瓦解。眸子裏,漸漸全是茫然的神色。

那本來透著黑暗瘋狂意味的目中,竟是隱含著幾分純凈無瑕。

宗守劍眉一挑,意外不已。終是知曉了秀觀的打算,竟赫然是以其舉世無匹之力,強行洗去了這頭黑麒麟的每一點記憶,使其元魂之內,徹底的純白如紙。

大約半刻之後,秀觀的手中,又產生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那黑麒麟的身軀,隨之收束,化成了一個黑色的暗球。

然後就在宗守,正茫然不解其意時。秀觀的手,就又猛地點在了宗守的眉心之間。

瞬時滔天之力,湧入他的神霄泥丸,最後直接撞入到的元魂之中。

一束黑光投入,直接就撞入到那黑洞法相之中。

宗守吃了一驚,滿眼都是錯愕之色。第一時間,就體內元魂。

法相並無什麽不妥,那黑洞法相,也仍是穩固。

不對,應該說是更穩固了一些——

內中似有一生物,正是孕育托生於內。

“此獸元神記憶,都已清洗一空,所有意識,一片空白。有如初生。本源被吸走大半,已然重創。在你那暗黑大日法相中修養沉湎,最是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