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八章 麒麟之殤

蒼生穹境之內,敖坤神情感激的,朝著秀觀一禮。

“前輩多謝了!”

有這位雲界至境第一人之言,龍宮要對他有什麽動作,就不得不仔細考量一二。

至境聖尊若不出手,至境之下,他與敖怡已可無視。

秀觀卻覺受之有愧,搖了搖頭,苦笑道:“是我蒼生道欠你,為元靜師妹再造至境道基的大恩,哪怕助你了斷當年之仇,也是應當。不過眼下,以我蒼生道之力,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這一戰雖是了結,打滅了三位至境聖尊。將其中一人封印,其中琨銘董仲舒,亦需五千載才可恢復,可謂是重創。

然而蒼生道滿世皆敵的處境,依然未改。

且若他所料不錯,這一戰應該還不算終結。

在安定下來之前,蒼生道的確是抽不出多少余力,去助敖坤。

敖坤倒是神情淡然,並不以為意,心下已足夠感激了。

他能脫困而出,從龍影與清玄的賭約中脫身,是因魏旭將宗守引來。

而悟得存在消亡之法,也因宗守之故。

欠的太多,今日也不過只償還部分而已。

此時這場大戰,已然塵埃落定。穹境之內,是狼藉一片,滿目瘡痍。

除了五座劍台,那重金塔之外,無一處完好的建築。

三十三天陣雖是強力,卻不可能真正把所有的外力力量,都導引入虛空。

至境修士渡劫,更需以毀滅一個世界為代價。雖是羲子才華無雙,其中大部分溢散出的劫力,都被三十三天陣轉為己用,化為護持穹境之力。卻也有不少,依然在穹境中四處沖擊破滅,在最危急的那段時間,大陣就只能全力庇護穹境內十七萬修士。於是這些學宮,就徹底遭了秧。

不過當南面天際,那最後的劫雲消散。七彩色的霞光四溢,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強橫意念,從那處方向,舒展了開來。整個穹境中,依然是歡聲雷動。

“成了!座尊已然完劫,從此之後,長生久視——”

“我蒼生道今日先有玄霜祖師回歸,再有元靜祖師補全道基。魏旭又渡劫成功,踏入至境。實是三喜臨門!”

“四喜才是,琨銘星邪還有那儒門董聖,我蒼生道三位大敵,都被斬落。不足為喜麽?”

“自然是喜!至今都不敢相信,我蒼生道,居然勝了——”

“多虧了羲子祖師留下的蒼生七劍,我蒼生道的萬仙幻空三十三天陣,也不愧是雲界內第一守護大陣。只是若無那人,今日多半是要落到宗滅人亡。”

“是談秋師祖麽?不對,該說是宗祖師才是!”

方才在眾多至境之前,秀觀親口承認了宗守乃他師侄。眾人自然也明悟,這一位在蒼生道的身份,必然是二代嫡傳弟子之一。

也確實當得起,今日這一戰。宗守先坐鎮九宮劍陣,後執掌煉神,操控蒼生劍陣,無不完美。

劍道上的驚人天資,可謂是展露無疑。

“那就是血劍妖君,乾天國主?”

“是我蒼生道的救世之主!”

“煉神劍也只有他這樣的人物,才配得上——”

“當初就覺大乾治國之法,與我蒼生道相合。原來宗師祖,真是我蒼生道弟子。”

“這一戰,妖君他才是居功至偉!滅殺三十萬道兵,斬殺星邪琨銘,當真爽快!”

“那董仲舒說要修史,抹殺我蒼生道,可現下如何?”

“方才諸位,可聽到了其誓其言?孤雖非民選之君,卻知水能覆舟亦能載舟之理。故此賦民以權,垂拱而治。在孤治下,有貧富之別,有強弱之分,卻絕無貴賤之分。以法治國,使強不欺弱,君與民同,枉法則斬——”

“誓以平等待治下萬民!誓佑此天下蒼生!”

一些弟子,是眉飛色舞,復述著這些言語。眸中異輝閃動,再想及當時千鈞一發的險況,都只覺是蕩氣回腸,心中舒暢。

“宗守從不覺得自己,就比他人高貴。國需禮法,卻不該等級深嚴,只為束縛那萬民百姓——此言真深得我心。”

“宗師祖自然是好的,只是此言與我蒼生道教義,略有些不合。”

“什麽不合?沒見連煉神劍,也認可了麽?傳說煉神劍靈,乃羲子祖師當年以自己一點分魂,鑄造而成,幾乎等同羲子祖師的分身。既然認了宗師祖為劍主,自然也是認可其道——”

“我蒼生道要長存於世,終須妥協。”

“以法治國,無論種族,萬民萬仙,皆一視同仁!不能實現真正平等世界,卻可使治下子民,公平之世,公正之法。能做到這一點,已是不錯!”

幾乎所有的視線,都在看向了宗守。目中神情各異,有熱切,有感激,有興奮,也有期盼。

宗守此時,卻暫時無心思理會。此時是全心全意,在將那頭黑色麒麟壓制,做著公器私用的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