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一章 術師大忌(第2/2頁)

孔厲淡淡的“嗯”一聲,卻再不多言,面目在飄搖燭火的映襯之下,顯得是陰沉不定。

那儒服中年走出書房之後,同樣是默然無聲。背著手,神情怔忡的仰望著天空,看那滿天的星辰。

難道真是自己算錯了?

瑤兒啊瑤兒,你日後該怎麽辦才好?難道是真的從此困鎖宮中,而後就等夭亡那日來臨?

如今在那乾天山,又過的怎樣了?那位妖王,又是怎樣一個人,待你可好?

東臨雲陸,蠻夷之國麽?

那人能在幾年間,一統東臨,按說是一位明君,腹有雄才大略。

可此人在皇京城裏的風評,卻不怎麽好呢!

據說三五年都曾不理過政事,性好奢侈,行事也多是荒唐無比。

許多大儒,都說這一位,是離經叛道,算不什麽明君。

那什麽參議之治,更是匪夷所思,是化外蠻夷。重商之策,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東臨雲陸,是時無英雄,才使一豎子成名。此人或者頗有些軍略,武力驚人,卻無非是蚩王項王一類的人物。

或能無敵於一時,稱雄一方,卻終不能得意一世。

思及此處,儒服中年的眸中,全是化不開的涼意。

接著復又自嘲一笑,自己這都是道聽途說。究竟如何,還是要到乾天山那邊,看看才知。

若是那位妖王,真如傳言中的昏聵,荒唐無道。那麽他孔睿,哪怕是拼了這條命,也要將這孔瑤,從那魔窟裏搶出來!

※※※※

血色的天空下,數十萬身披重甲的人,正在那殘破的城墻之前,奮力搏殺著。

宗守騎在一匹九階龍角翼馬之上,神情淡漠地看著眼前。

幾乎每一刻,都有數百上千人死傷。鮮血灑出,歸於塵土。

不過卻知眼前,乃是幻境,所以宗守,可以自始至終都不動顏色。

在他眼前,那整整三萬黑色鐵騎,正如一把絕世無匹的寶劍,正斬擊而來。

而此時這“漢王”一方,數十萬大軍,也正在傾力阻擋。

有如浪潮一般,不斷的被這鐵騎沖碎!擊跨!可前一波在這寶劍之下粉碎,另一波浪潮就已經形成。

仔細注意看,那些潰敗之軍,在陣型潰散之後,其實退的極其有序。往往不過半刻時光,就可重新結陣。

看似陣勢深嚴,可卻往往一擊就散。每每能恰到好處的,避開這鐵騎真正鋒銳所指,避實就虛。

每一次潰散之後,也總能夠從這無敵鐵騎中,撕下一小塊肉來。附近也總能有一兩只軍陣,能接應潰兵。

激戰近日,此地的四十七萬漢軍精卒,已經傷亡四萬。可那原本的三萬無敵鐵騎,也減至兩萬六千人。整整的四千騎,折戟於此!

此時天色已暗,那馬已疲憊,人也已耗盡了精力。

這一戰的結果,已差不多定下,又是平局收場。

在這幻境之中,宗守已經經歷了六個輪回,從最初開始,結局都是差不多。

他沒能以這四十七萬大軍,將這項家鐵騎淹沒。這項楚霸王,卻也沒能如其之願,將他斬與陣前!

“殿下的用兵之術,張良實在自愧甫如!”

旁邊那張良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敬意:“項王千古名將,麾下鐵騎,亦是世間無雙。君上卻能與之對壘近日而不敗,實是令人驚異!只是吾聞世間明君,都少有身臨戰陣,親冒矢石者,能識人用人,才是真正為君之道——”

宗守訝然的掃了這人一眼,忖道這不是神念幻境麽?這張良怎麽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這情形,還真不是普通的怪異。

接著卻暗暗苦笑,這時候他身邊,宗原尹陽都不在,任天行與孔瑤,也不可能進入到他的心念中,否則都是可以安心放手,任他們施為。

可以如今這情形,自己不赤膊上陣,親自指揮,難道還真要把自己的性命,托付於這些呆頭呆腦。因那位項楚霸王意念而生的漢王兵將手中?

開什麽玩笑?

懶得理會此人,只怕這千古謀士,當成遊戲中的NPC。

眼看那只黑色騎軍,又潰了一陣。宗守就準備繼續發號施令,可下一刻,這天空又忽然轉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