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少女周輕雲

葛同完全被蒙在鼓裏,但也能看到螭龍鎮紙靈韻更足,不是凡品,忍不住拿在手裏把玩。

陳海見掌櫃收起壺鼎,笑問道:“還未請這位師兄的道號?”

“哪敢有什麽道號,姚師弟喚我周景元便是,前兩年從碎鐵城回來,蒙宗門不棄,平日裏還能留在制器院打雜,不敢擔師兄之名,閑時就打理這麽一家鋪子,也是想著過些年不能再在道院修行,不至於沒有立身之地。”

掌櫃周景元有把柄落在人家手裏,此時也只能陪著笑臉,不然這事鬧大了,他被逐出宗門都是輕的。

玄衣弟子修煉一定年限後,就需要補充到軍中擔任基層武官。玄衣弟子倘若在軍中沒有升遷,或修為也沒有突破,就很難再回道院修行,陳海猜想周景元能比較特殊,那應是有特殊之處;而葛同的話,應該是修為有所突破,才能再回道院修行。

葛同還是不想跟聲名狼籍的“興公子”有交集,禮貌性的看過螭龍鎮紙,就遞還給陳海,說道:“實在是不能讓姚師弟割愛,”又跟周景元說道,“你還是將那兩件銅器割愛給我!”

陳海似笑非笑的看著周景元。

周景元跟葛同強作苦笑道:“在姚師弟拿出的珍器之前,顧逸景的銅壺、銅鼎實在是落了下乘,我不能再獻拙了。不賣,葛師兄今天你怎麽說,我都是不賣……”

“我被趕出濺雲崖,兩位師兄或有耳聞,到鐵流嶺維系修行頗苦,這才將這於我無用的玩物拿出來,換些緊缺的東西。”

陳海怎麽可能輕易放過眼前的機會,笑說道。

“要是葛師兄怕我事後反悔,我可以將這鎮紙先賣到周師兄鋪子裏,葛師兄日後要真心喜歡,自可讓周師兄割愛,也於我沒有什麽關系……”

“此等珍器,也是難得一見,我怎麽會拒之門外?”周景元問道,“姚師弟欲作價多少,是想兌換錢物,還是宗門功績?”

“我想這件鎮紙,總歸抵得上周師兄剛才的兩件銅器。周師兄剛才兩件銅器,準備作價多少割愛給葛師兄的?”

陳海初來乍到,哪裏知道宗門內的“古玩”行情,甚至就連十數裏外的蒙邑城都沒有去過,都不知道弟子私下還能交易宗門功績的,只能順著周景元的口氣往下說。

“那就是二十點宗門功績,或換大燕幣二十萬錢,這個價,姚師弟算是便宜師兄我了……”周景元沒想到陳海竟然沒有趁機訛他,這個價雖然虛高了一些,但要能堵住陳海的嘴,也是完全值得的。

“那就讓周師兄占些便宜,不過等會兒還要周師兄破費請酒。”陳海抓住周景元的把柄,此時只能強迫陳景元出面留請葛同,他這才有可能與葛同拉近關系。

陳海也不想如此的市儈,但葛同可能是他唯一擺脫孤立無援的機會;即便他將來要傳信向陳烈救援,也只有葛同這樣的紫衣弟子才能隨意進出道院。

“好、好、好……”

陳海沒有咄咄逼人之意,周景元也只能無奈答應下來,從後面的屋裏喊出來一個十二三歲的俏麗少女看著鋪子,就要邀陳海、葛同到街尾的酒樓飲宴。

陳海看少女容顏清麗,卻也沒有修煉過,忍不住好奇的問陳、葛二人:

“鐵流嶺道院裏,怎麽會有這麽多凡民?”

陳海以為少女是周景元家裏的婢女,問這話也沒有避開她,少女聽了神情黯淡,沒有吭聲,周景元尷尬一笑,沒有接茬,怕傷了女兒的心。

葛同既然已經被纏得脫不開身,也就放下冷淡疏遠的架子,心想聲名狼籍的興公子,還真是不食人間煙香的高閥子弟,笑著解釋道:

“玄門修行,皆求長生,然而千萬年又有幾人真正能證道飛升?不要說證道飛升了,即便是修成明竅、感應天地、延壽百年,也是萬裏求一;絕大多數的弟子,最終都是要成家立業、生養子嗣的。要是還想要留在宗門修行,家眷、子女就有就近安置的——這位姑娘,是周師弟的千金吧?”

陳海這才知道這容顏清麗的少女,竟然是周景元的女兒,心想也是,除了初級道兵弟子外,很多玄衣弟子都三十出頭了,不能很快突破晉入更高的修行境界,成家立業也是正常之事。

“輕雲,你快過來拜見葛師伯、姚師叔……”周景元吩咐少女道。

少女上前給葛同、陳海行禮:“輕雲見過葛師伯、姚師叔。”

陳海禁不住多打量了少女周輕雲兩眼,見她清麗的眉眼藏著難得的靈秀之氣,問周景元說道:“我看輕雲修煉之資不差,怎麽就沒有入道院修行?”又問葛同,“葛師兄,你覺得呢?”

周景元神色更見苦澀,葛同笑著解釋道:“道院即便是初級道兵弟子也是有名額限制,宗閥之族,推薦自家子弟都安排不過來,其他人想入道院,更是難以加難。而入太微宗的宗籍,即便不在宗門內修行,一生也都是太微宗的弟子,子女就不能再入其他宗門修行——周師弟,你是不是也有這般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