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外鏡 玫瑰十字偵探的然疑(第4/57頁)

這哪裏是轉達了?有這種威脅綁架監禁的轉達嗎?而且還把人綁起來,太過分了。我恨恨地這麽想……

但我還是沒吭聲,凡人是很膽小的。

駿東再一次說:

“真過分呢。可是你這人也真奇特呢。遭到這樣過分的對待,卻連句怨言也沒有。而且也不抵抗……這事弄了個不好,不是會驚動警察嗎?”

沒什麽弄個好弄個不好的,這本來就是該驚動警察的事。

當然,我沒有說出口。

“你真是沉默寡言呢。”駿東說,“可是這樣的話,難得他們幫忙牽線搭橋,也沒辦法交談了。請稍等一下。”

駿東走到來時的門扉,把頭探出門外,做出下達某些指示的動作。走廊上有人吧。那麽……一開始吩咐那個人解開繩子不就得了?

我這麽心想,結果……

不一會兒進門來的,不是別人,就是那個一看就知道是道上兄弟的男子。男子擡著一把木椅子。黑道兄弟把椅子擺在我面前,向駿東行了個禮,說著“很抱歉,只有這樣的椅子”——

然後就這樣走掉了。

繩子……怎樣都不打算幫我解開就是了。駿東坐在我面前,自私地說著,“好了,這下子就可以好好談了。”簡而言之,就是他不想站著談話罷了。

他打一開始就不打算幫我解開繩子。

駿東笑了。

“其實呢,本島先生,我有點事想請教你。”

“呃……”

我被綁架之後,第一次發出聲音。

結果喉嚨深處糊在一塊兒,沒辦法順暢說話。駿東露出厭惡的表情說:

“你想叫我報上自己的身份,是吧。哎,瞞你也沒用。我啊,是一家叫作加加美興業的公司的常務董事。”

“加加美興業……?”

“是的。”駿東說,掏出手帕,擦拭自己的嘴唇,“其實呢,敝公司的社長非常憤怒呢。社長是個一生氣起來就不擇手段的人。哎,我這個人不喜歡引發風波,所以才采用了這種和平的方式……”

和平,這樣叫和平嗎?

說起來,我根本不曉得那個社長還是誰的在對什麽生那麽大的氣,也不懂為什麽那樣我就得被綁起來不可。

就算知道了他的名字和身份,也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銀信閣啊。”駿東說。

“那是……五德貓事件的……”

我一說,駿東便問“那是什麽”,張開了一半嘴巴。仔細一看,這個人蓄了短短的小胡子。因為是白的,所以先前沒看出來。

哎……就算說五德貓事件,人家也莫名其妙。恕我重申,這個事件名稱是我自己亂取的。

那是個從契機到結尾,無處不是貓的事件。而五德貓事件的當事人之一經營的不正經店家——附小房間浴場的夜總會——就是銀信閣。

“銀信閣的經營觸礁了啊。”駿東說,“那個事件,銀信閣到頭來其實是受害者呢。盡管如此,銀信閣卻自滅了呢。被那個偵探搞的。”

“自滅……?”

“就是啊。”駿東說,把手杖立在兩膝正中央,“哎,那裏的社長信濃做了不少黑心事業,隨便一挖,就可以挖到一堆把柄。可是過去他都處理得不錯,沒想到會因為那種事而一敗塗地呢。哎,事情都鬧成那樣了。所有的手下也都被帶走,被警方問東問西,蒙上了不白之冤……不對,名副其實的罪名。說是自作自受,也的確是自作自受啦。”

駿東說著歪起細紋遍布的臉。不,那百分之百就是自作自受。

“不不不,這可不是報復。”明明沒人問,駿東卻否定說,“銀信閣的社長是個小角色。那種人不管是被抓還是被殺,我們都不痛不癢的。可是讓那家店倒閉,敝公司的社長無法接受。因為我們也對那家店下了不少投資呢……”

“投資?”

“出錢啦,錢。”駿東以令人作嘔的聲調說,“敝公司的據點主要在關西地區。哦,我們生意做得很廣。像在梅田的八百坪,就開了很多店。你……應該不曉得呢。”

駿東發出失望的聲音看我。我怎麽可能知道?我連那地方在哪裏都不曉得。就算知道,也跟我無關。我跟娛樂區無緣,是甚至受到總角之交的熊男嘲笑的、不知風流不識玩樂的家夥。

“敝公司呢,因為有這樣的實績,所以在銀信閣的信濃社長要改建空襲中燒掉的店時,對於樣式格局也提出了種種建議,從設計到介紹女衒,提供了許多協助,也資助了一筆不小的錢呢。我們打算把那裏當成進軍關東的跳板嘛。沒想到……這下子全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