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3/3頁)

索菲亞仍然懷著同情,但她以一種直接的口吻回答道。這讓他保持了冷靜。卡勒姆知道她明白這一點。即便如此,他能感覺到虛飾的表面正在破裂;能看到自己的視野正被眼淚所模糊。

“從誰的手中?”

“她自己的同胞。”

“這和你們有什麽關系?”

某種東西在她雙眼深深的藍色中閃了一下:“刺客和聖殿騎士之間的戰爭已經持續了許多個世紀。我的目標是改變這個狀況。”

這幾乎有點可笑了。“說的沒錯。”卡勒姆回答道,語氣極盡誇張,“我忘記了。我們都是來這裏與攻擊性作戰的。”

他們的視線仍緊緊相扣,而那種想要開惡劣玩笑的沖動下隱藏著真正的憤怒。他壓抑著它,控制著,回答道:“我不覺得我喜歡你們的手法。我也不覺得我有那麽喜歡聖殿騎士團。”

不知怎麽,這感覺有點刺痛。索菲亞回答道:“我是個科學家。”

“而我是來這裏治愈暴力的。”卡勒姆搖著頭,又幾乎是悲哀地加上一句,“那誰來醫治你們?”

“我在努力創造一個沒有犯罪的社會。我們能夠從人類基因組中除去暴力,但要做到這點,我們需要伊甸蘋果。我們的選擇看似是屬於我們自己的,但卻被我們的先人所支配著。”

“你只看見自己想要看見的。監獄裏全都是像我一樣的人,而運行監獄的卻是你這樣的人。”

她看著他,一臉茫然。

卡勒姆受夠了。她沒法理解。索菲亞·瑞金博士,科學家,嘗試著要坦率、磊落地對待他——以身居她這種位置的人最大限度的坦率。但就像很多聰明人一樣,她已經熟練於對自己說謊了。或者,至少至少,她選擇了故意的視而不見。索菲亞真的相信她所試圖成就的事,並且她的雙眼在懇求著,希望他也相信它。

他不再憤怒了。他只是為她感到難過。

卡勒姆向下伸手抓住輪椅的輪子,開始推動自己沿他們來的方向退回去,留給她一句最後的、無情的評語:

“我覺得你遺漏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