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挑戰客(第4/8頁)

安東尼開始有條不紊地處理手上的材料,該揉的揉,該切的切,而神秘挑戰客,玩的把戲看起來卻和做飯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首先拿出了灰撲撲很普通的一個口袋,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了一顆豆子。

攝像師恨不得要在鏡頭前貼一塊放大鏡,拿出渾身解數給特寫,大家才看清楚那顆豆子的尊容。

圓圓的,黃色的,很飽滿鮮嫩。

嗯,一般來說,大部分中國家庭主婦都能一眼認出來,這是一顆泡得剛剛好的,黃豆。

神秘挑戰者愛不釋手地把這顆黃豆看了半天,從料理台上的各種烹飪工具中,找了一個小玻璃碗,把豆子放進去,加了一點兒水,放在一邊,不管了。

接下來,他又在袋子裏鼓搗了幾下,找到了兩個盒子。

盒子裏裝的東西也沒有給大家帶來什麽驚喜,因為那是兩種面粉。

有了面粉我們可以做什麽?答案當然是揉面。

這就是神秘挑戰客所做的事。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攤開了兩塊案板,開始揉面。

攝像機在安東尼那邊拍到了花樣百出的表演和妙語連珠的描述,作為國際級的烹飪明星,他的自彈自唱完全能撐得起整一台節目。

一旦轉回挑戰者這邊,主持人就只能上來救場,把局面端詳再三之後說道:“嗯,這位先生,和面的手勢,非常專業。”

劇院上空那種效果類似於被枕頭壓住後狂笑的聲音,此時就會斷斷續續地響起。

挑戰者半點不理會其他人怎麽想,他全身心都貫注在面前的兩塊案板上,動作流暢自然,步驟齊備。如果有人這輩子都沒和過面的,在把這場重播老老實實看完之後,應該就可以自己動手了。

終於等到他搞完了這兩塊面,放到了一邊。

第三次從那個袋子裏出來和廣大現場和電視觀眾見面的東西,是一塊肉。

新鮮的肉,光澤鮮明,紋理清楚,就像現場從一頭活豬身上切下來的一樣。

也許有人會想那個袋子到底是什麽來頭,保鮮功能如此出色,莫非其實那是一台偽裝得很好的小冰箱?

但挑戰者終於給了大家一點好看的——放進水中的黃豆,突然發芽了!

柔嫩的綠芽突破豆皮,向上衍生,堅挺而迅速,在數秒之間,長出了玻璃碗壁,沒有任何停止的意思,還在繼續。很快它不再是綠芽,而變化出藤條的模樣,粗壯有力,直線生長的過程不容置疑,藤條的兩端更多枝條破出,向四周蔓延,整棵植物綠得葳蕤茂盛,炯炯有神。

大概三十秒之後,生長的狀態停頓了。

枝條頂端結出了微小的果實,綠色,圓形。漸漸膨大,到嬰兒拇指大小時脫落,這整個過程沒有超過一分鐘。

神秘挑戰者把所有成熟落地的果實撿起來,從料理台上拿了一個攪拌機,把果實放進去,開始加水,攪拌,而後開蓋的一瞬間,整個大廳都是香氣。

那香氣難以定義,極為強烈多變,它通過每個人的鼻腔進入大腦,所引發的似乎完全是不一樣的回憶,但統統都是最美好的那些回憶。

遊子在家時母親漿洗過的衣裳的味道;情人偶爾相逢時撫摸臉頰的觸感;或者大病初愈,食欲回來的瞬間,對食物的渴望。

那陣香氣是無言無形的使者,呼喚著人一生中所有使這一生有價值與魅力的經驗。

被呼喚的對象,並不限於在現場坐著的人,還包括,所有看到這個節目的人。

比如說,一直在暗影城君成公寓,過著自己小日子的阿旦和羽羅兩個小朋友。

這一天他們會看電視,純屬偶然。自從十萬青靈發出去之後,他們就變得好像購物網站的物流部門一樣忙,每天都有不少回來匯報情況的騎士。一開始他們還看一下惡之血瞳裏面的內容,要是情節過於令人發指,阿旦還會皺幾下眉頭,到後來就幹脆丟到客廳角落的一個大藤編籃子裏堆著,壓根不理了。

“反正,審判是你的任務嘛。”他振振有詞地說。

羽羅大怒:“啥?我的任務?那負責復原是你的任務呢!”

阿旦揮揮手:“復原很簡單的。”

他雙臂大輪圓,呼啦呼啦揮舞兩下,然後把手指放在嘴裏,嗚嗚吹了兩聲口哨,對羽羅點點頭:“喏,這樣子就可以了。”

羽羅更生氣了:“啊,原來你詐我!你欺負人,把體力活給我幹。”

阿旦很看重自己的道德名聲:“話不是這樣說,審判本來就是你的活兒啊,你要是可以不出來,我幹嗎要去復原呢?”

這段對話發生的時候,他們兩個正在廚房裏剝毛豆。羽羅照她最近的時裝愛好,穿了大概有三四層綾羅綢緞長長短短,絲毫不像阿旦爽利,光著膀子,穿一條七分褲,活動了半天肌肉後熱火朝天著手準備午飯。菜市場裏面剝好的毛豆比沒剝過的,只貴五毛錢一斤,但阿旦認為剝毛豆也是重要的人生樂趣之一,首先不可以被小菜販剝奪,其次更不可以在自己多付錢的情況下被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