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馬球(第2/6頁)

武後望著夜空,道:“看天象,明天會是一個大晴天,適合打馬球。”

“?”上官婉兒不明白武後的意思。

武後道:“明天,你去縹緲閣召白龍入宮打馬球。”

“天後,依婉兒之見,當務之急,找尋國師比打馬球更重要。”

“婉兒,你雖然冰雪聰明,但卻太忠直,容易輕信他人。白龍善詭,她的話哪有一句是真的?她如果存心隱瞞,你從她的口中掏不出光臧的真正去向。所以,哀家來問她。”武後神色莫測,冷笑道:“而且,這件事情,比起光臧,哀家更需要她。”

“是。”上官婉兒垂首道。

西市。縹緲閣。

陽光明媚,春風和煦。

元曜坐在櫃台後面數銅板。今天發月錢,不知道是因為白姬戴著彌勒佛面具遮擋了視線,還是因為她心中憂焚,心不在焉,她少給了元曜八枚開元通寶。

元曜想去找白姬討要少給的月錢,但是白姬最近心情不好,暴躁易怒,他不太敢去。

事實證明,元曜不去打擾白姬是對的。

離奴跑進裏間,道:“主人,這個月你少給了離奴五文錢。”

白姬從堆積如山的古卷後擡起頭,彌勒佛面具笑臉燦爛,面具下的眼神卻寒如刀鋒。

一陣風吹來,離奴不寒而栗,貓毛倒豎。

一盞茶時間之後,黑貓被一根粗繩吊在了後院的緋桃樹下,它淚流滿面地哭求道:“嗚嗚,主人,離奴錯了,離奴再也不敢要月錢了……”

元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決定沉默是金,就當花八文錢買一條小命了。

這半個月以來,光臧和獅火迷失在異界中,沒有消息,不知生死。牡丹衣的事情也沒有後續。元曜問白姬,白姬只說牡丹衣的‘因果’已經開始,等‘果’成熟,自見分曉。

這一次,陰差陽錯的一把火玩得太大了,以至於燒傷了白姬自己。白姬對著破碎的秘色雀紋瓶,心急如焚。她日夜埋首於各種玄門古卷中,找尋解救光臧和獅火的方法。雖然,她戴著笑臉彌勒佛的面具,元曜也看得出她十分煩憂。

元曜也很擔心光臧和獅火的安危,但是卻束手無策,只能祈禱他們平安無事。

離奴掉了幾天的貓毛之後,漸漸地復原了,也沒有中毒的跡象了。它依舊和以往一樣活蹦亂跳,也和以往一樣有事沒事就愛使喚小書生,欺負小書生。當離奴頤指氣使、喋喋不休地訓斥元曜的時候,小書生真希望它繼續中毒,安靜地躺著。

元曜正坐在櫃台後發呆,一名客人走進了縹緲閣。

元曜擡頭望去,那是一名清貴俊雅的男子,他穿著一身松煙色窄袖胡服,領口和袖口繡著金色雲紋,腰上懸著一枚碧綠的玉佩。他的容顏十分俊秀,眉飛入鬢,靈眸絕朗,丹鳳眼中帶著一股睥睨凡庸的清傲之氣。

最近,縹緲閣中一片混亂,也沒有什麽客人上門,元曜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呆呆地望著這名客人。這男子真是風度翩翩,他長得比丹陽好看,也比張昌宗好看。

來客開口,打斷了元曜的遐想。

“龍祀人在不在?”

元曜愣了一下,才反應出龍祀人就是白姬,他起身笑道:“白姬在裏面。這位兄台找白姬有什麽事?”

來客沒有理會元曜,迳自走進了裏間。

元曜覺得不妥,急忙跟去阻攔,“兄台不要亂闖,請等小生去通報。”

來客已經走進了裏間,轉過了屏風,他的腳步聲驚動了白姬。

白姬從古卷中擡起頭,彌勒佛笑容燦爛。

來客嚇了一跳,打量白姬,“你戴著面具幹什麽?”

來客突然闖入,白姬並不吃驚,也不生氣,笑道:“戴彌勒佛面具,可以體味一下彌勒佛開懷大笑,無憂無慮的心情。”

來客諷笑:“我還以為,你這是做了虧心事,無顏見人。”

“上官大人說笑了。”白姬摘了彌勒佛面具,笑眯眯地道。

元曜已經很久沒有看見白姬的臉了,本來十分擔心她,但看見她面具下的容顏並沒有憔悴,也不見愁悶,仍舊是容光煥發,笑容狡詐,也就放下了心。

上官婉兒在白姬對面坐下,開門見山地道:“光臧國師去哪裏了?”

白姬笑道:“國師去異界仙山中為天後采仙草了。”

上官婉兒盯著白姬,道:“國師已經去了數日,怎麽不僅蹤跡全無,甚至連音訊也全無?”

白姬不動聲色地笑道:“山中方一日,人間已千年。雖然我們在長安城中已經過了數日,但國師那裏說不定才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國師法力高深,又有小吼跟著,上官大人還擔心他出事嗎?”

上官婉兒冷哼一聲,道:“我擔心的是國師已經橫屍縹緲閣了。”

“上官大人又說笑了。”白姬笑道,為了掩飾心虛,她對元曜道:“軒之,去沏一壺茶來。上官大人不僅是貴客,更是嬌客,沏最好的蒙頂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