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族(第5/7頁)

高靜姝點頭:“嗯,娘娘是很體貼的人。”

木槿見她心情好了,又抓緊時間勸道:“娘娘,外頭高家之事先放到一邊,倒是純妃娘娘那頭要緊些。”

高靜姝奇道:“她還在宮裏坐月子呢,最近沒時間找我麻煩。”

木槿道:“正是這月子才是麻煩。皇上若有立貴妃之心,純妃娘娘膝下兩子,只怕就要進位貴妃。”

她頓了頓:“雖說內務府現在也沒接到制作貴妃吉服並金冊金寶的消息,可皇上的性情,一貫是喜歡大年節下先口頭晉封,圖個喜慶。”

這都小年了,還有幾天就是除夕。

“若是皇上有了恩旨,娘娘斷不能在年節下露出什麽不滿來,太後年紀漸老,最重大日子裏的吉利,您萬不能得罪她老人家。”

見主子乖乖答了好,木槿欣慰的如同一個老母親。

其實高靜姝一點兒也不在意有人今年就封貴妃。在已發生的歷史上,純妃可是在高貴妃掛掉前才跟嫻妃一起封了貴妃,要是這個時空能有改變,高靜姝反而會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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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壽康宮中,太後與皇上也談論起冊立貴妃之事。

眼見過了小年,宮人便忙著擺蘋果、青果、蓮子。蘋果,取其平安意;青果,取其長青意,蓮子更是有多子的意頭,太後可是很講究這些彩頭,每年都親自看著宮女挑果子。

作為大孝子的乾隆,親娘的事情他往往做出事必躬親的態度來,於是親自動用龍爪擺了最上端的蘋果和青果。

孟姑姑在旁邊老淚盈眶:“皇上每年都記著給太後擺吉祥果,娘娘嘴裏不說,每回卻都特意將這兩個果子留著不肯賞人。”

太後笑紋深深,罵道:“這老貨,在皇上跟前也這麽嘴碎。”

孟姑姑挨了罵,心裏卻喜滋滋的。

皇上也十分感動,許下每年必來的承諾,母子倆就進入了更加其樂融融母慈子孝的氛圍。

趁著親娘高興,皇上開始婉轉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打從前幾年起,皇額娘就提過再立一位貴妃之事,半年前巡行盛京,皇額娘再次提起,兒子也就將貴妃禮制完善了一二,只是立貴妃畢竟是後宮大事……”

太後眼明心亮,又是親娘,對自己兒子的心思明白得透透的,看來貴妃復寵的很徹底啊。

太後慈眉善目地接過話來:“皇帝,你要是問哀家的主意,哀家倒是覺得再拖一拖為好,貴妃位貴重,不要輕許。”

皇上一怔,等等,半年前,太後還不是這麽說的啊。

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麽急著完善貴妃禮制。

太後笑得和氣:“這其一,自然是貴妃位少而貴,如今的三妃,都是潛邸出來的資歷深遠,雖說純妃子嗣多,但到底是漢軍旗,若兩位貴妃都是漢姓,叫滿洲老姓的族裏怎麽想呢。再者,嫻妃還是先帝爺親賜給你的側福晉,難道叫潛邸的格格一個兩個都越過她去?高氏是有個好阿瑪,純妃母家卻也無甚人才。”

皇上在心裏嘀咕:三妃這樣的格局也不是一兩年了,皇額娘怎麽今兒拿這個說話。只是見太後有未盡之意,他也就不打斷,靜聽下去。

果然太後臉上除了慈和,另外亮起一種光輝,她語氣甚至都激動了幾分:“其二卻是最要緊的,哀家昨夜夢見先帝爺了。”

聽到自己崩逝的父皇,皇上肅然起身:“可是父皇有什麽吩咐給兒子?”

太後眼裏淚光閃動:“先帝爺說,愛新覺羅家這一二年間必有嫡子!”她語氣微顫:“既如此,庶子們的親額娘,便不必位份太高,妃位便足夠了,省的她們心大。”

太後是後宮女子,吃齋念佛久了,對托夢等事深信不疑。

皇上卻是天子,未必信幽冥之事,只覺得額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老人家晝夜所念就是嫡孫和先帝爺,可不就一塊夢見了。

只是他絕不會打破太後的信仰,此事又合乎自己的心意,於是立刻點頭道:“皇額娘說的是。既如此,晉封貴妃之事就再等兩年吧。”

太後擦了擦眼角的淚,孟姑姑給換上一盞新的胡桃茶來,太後呷了兩口情緒穩定下來,然後笑吟吟看了看自己兒子:“皇帝真是護著高氏啊,聽說哀家閉門禮佛的時候,高氏還抗了一回聖旨?可如今哀家看著,高氏的待遇倒像是立了大功的。”

饒是皇上,叫自己親娘這一句,也打趣的臉上有點燒,開口道:“皇額娘不知,經這一回事,貴妃脾性改了好些……”

太後淡笑:“哀家雖不大讀書,卻也聽說過孔聖人一句千古名言:唯上智與下愚不移。貴妃的性情,只怕難改。”

哪怕皇上偏心偏到了爪哇國,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貴妃是上智,老娘的意思分明是認定了愛妃下愚。

於是難得訕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