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名額(第2/3頁)

她嚇了一跳,看向皇後,卻見她目光依舊溫和,對自己笑了笑。

皇上見她如此,也笑著叩了叩桌面:“不過一個娥皇女英之比,你就做這樣惶恐樣,可朕聽說,你病愈後十分厲害起來,將純妃斥責的胸悶了好幾日。”

略頓了頓才繼續道:“純妃到底懷著身孕,又曾在朕面前替你求情,你就算不容讓她懷著身孕,也該領她的情少說兩句。”

高靜姝心道:幸虧皇上多喝了點酒,話有些多才露了真實想法,給了自己解釋的機會,否則這件事放在心裏久了,說不得就發酵成一根刺。

自己不是貴妃那樣吃了虧只會哭的性子,還不如趁早解釋了,省的皇上日後生出懷疑隔閡。

於是她擱下裝著玫瑰露的水晶杯,一本正經認真道:“皇上,娘娘,臣妾這一病想明白了好些大道理。”

然後她就看到這對天子夫妻沒忍住同時嗤笑出聲。

高靜姝:……

這簡直是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她沮喪道:“皇上和娘娘都瞧不起人,妾身不說了。”

皇後顯然也是有了點酒意,沉靜穩重少了些,倒多了幾分活潑潑的和氣,甚至親手遞給貴妃一只香梨:“妹妹想岔了,本宮不是笑你,是欣慰。”

皇上也點頭:“皇後說的很是,你肯琢磨道理,朕也很欣慰呢,你說來聽聽,若是有理,朕便替你寫下來,以後好留著教導子孫的。”說完又忍不住露出笑意。

高靜姝全當看不見兩人的打趣:“從前聖人書中說,巧言令色鮮矣仁,臣妾只讀了卻不明白。這回經了鈴蘭的事情才醒悟過來,口中甜滑奉承的人未必是好人。”

皇上又默默喝了一杯:在朕身邊呆了這麽些年,又做了九年的貴妃,居然才想明白這個。

“臣妾自問不夠聰明,所以看不懂人,於是想了個笨法子:不能看她說了什麽,亦或是對臣妾的態度和不和氣,只該看她的舉動與後果。”

“人心隔肚皮,妹妹能想明白問跡不問心就是很難得的。”皇後溫言勉勵。

高靜姝側首對皇後笑了笑,這才又斂容對皇上認真道:“純妃口口聲聲為臣妾好,又替臣妾向皇上求情,端的好人似的,可臣妾只看到,她越勸您,您越上火來著!”

高靜姝伸出兩根手指:“所以她不是不安好心,就是蠢得好心辦壞事。就譬如臣妾掉到井裏,她幫忙了,但幫的是往井裏扔石頭!”

“既如此,就因為她做出幫忙的姿態來,難道臣妾還得承了人情謝她不成?那臣妾豈不成了冤大頭。”

“所以從此後,皇上可別聽她給臣妾求情了,臣妾很不要這樣的‘幫忙’,更不願白背這樣的人情。”

皇上擱下杯子,有點訝然。

不成想貴妃病了一場,竟然真琢磨明白了一點道理。

雖然反擊的手腕很粗疏,不太講究顏面,但到底不會傻乎乎叫人牽著走了。

皇上忽然有種很復雜的情緒:又像是激動,又像是悵然,又像是欣慰,又像是擔憂。

高靜姝若是能體會這種情緒,就會給他總結為:養成的復雜快樂。

皇後在旁淡淡道:“貴妃多年來都是這樣的性子,純妃也是深知的,這回大約是懷孕急躁,在長春宮裏就一句一句跟貴妃辯駁起來,反傷及自己,叫皇上憂心,是臣妾的不是。”

皇上端著酒杯,坐的不那麽端正後倒有一股風流寫意的味道:“純妃,確實是太過急躁。”

沒頭沒尾一句話後,就把此事撇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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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午後理藩院侍郎急著來回各外藩進貢朝賀之事,皇後便帶了高靜姝告退。

皇上一聽理藩院,又想起一事,囑咐皇後道:“今年俄羅斯國進貢了十匣子各色寶石,朕都叫人送到你那裏去,你做主分了吧,皇額娘昨兒已說了不愛這些耀目之物。”

皇後見皇上當著貴妃面吩咐此事,便明白其意,笑道:“臣妾領命。”然後對高靜姝道:“妹妹先隨我去挑挑。”

葡萄早已抓了個小宮女傳話回去,讓人備好了醒酒湯,等皇後回宮便呈了上來。

皇後卻擺擺手:“難得喝的盡興又不醉,不必這些藥汁子敗胃口。”

皇上的吩咐一向落實到位,十匣子寶石與兩人幾乎是前後腳進了長春宮。

打開匣子,寶光四射幾近雲蒸霞蔚,整個屋子都亮堂了起來。高靜姝若非有高貴妃記憶裏的珍品打底,身為無產階級,驟然見了這些珍寶,只怕也要失態。

皇後倒是揉了揉額角:“這寶石是亮的刺目,瞧著又冰冷冷的,不似咱們的玉石溫潤,各色碧璽通透天然。怪道皇額娘不喜歡。”

見貴妃倒是喜歡的樣子,就道:“妹妹先挑兩匣子去吧。”

高靜姝指了其中幾顆粉寶石:“和敬公主大約會喜歡這些顏色鮮明的,娘娘先請公主來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