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兼職的第八十天(第2/4頁)

幻術師這個職業通常活躍在意大利那邊的黑手黨家族中,迷霧般神秘的作風和難以破解的能力使敵人聞風喪膽。蒙騙感官,欺詐五感,以假亂真,都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在等待表演開場的途中我拆了一根棒棒糖含在嘴裏,一邊回憶有關幻術師的情報一邊思索我的好友幸村君究竟是哪個幻術派系的傳人。

雖然他的滅五感非常bug,但幸村君的主要攻擊手段其實是足以毀天滅地的殺人網球……嘶,牙白牙白,這位少年很有點東西啊,危險分子預備役。

我的手裏握著兩根熒光棒,還未使用的塑料小棍顏色淺淡。我沿著柱身一點點掰折它,哢哢脆響,逐步點亮色彩的小光斑像流淌的星河,最終匯聚在我掌心。

韌性甚佳的熒光棒可以隨意彎折,我將其收尾相接,如同銜尾蛇一般環繞而成。

“喏。”在黑暗中我抓住太宰治的手腕,將做好的熒光手環套在他的腕骨上。

細瘦的手腕錮不住寬松的手環,它卡在太宰治突出的一小節手骨上,一副要掉不掉的樣子。

明亮的檸檬黃照亮了我和他短暫交疊的掌,我松開手,看著太宰治風衣的袖子自然落下,遮住了發光源,只余一點兒不明顯的星芒,像用袖子攏住了一小團螢火蟲。

“這樣的話,就算是走丟也很容易找到啦。”我解釋一句,絲毫不覺得自己哄小孩的語氣有什麽問題。

太宰治不喜歡人群聚集過多的吵鬧場所,上次漫展的時候全程都不太高興的模樣,我還是記得的。區別在於,比起之前掩飾不住的煩躁和冷漠,他現在對情緒的掌握越來越好,只看表情甚至會有人覺得他像是挺開心的樣子,似乎沒什麽不妥啊?

不可能的,如果一場表演能讓太宰治開心起來,我每天都願意帶他去看新的馬戲,天天不重樣。超一流的相聲選手都難以達成的地獄級成就,蜘蛛還能是比我更出色的漫才選手不成?

太宰治舉起被我套上手環的那只手,風衣袖口在重力的作用中垂下,他輕微地晃了晃手臂,寬松的手環在細細的手腕上來回晃蕩,映著他的眼眸明暗不定。

我正把另一只薄荷綠的熒光手環給自己套上,手腕突然被太宰治捉住,隨著牽引力不明所以地和他的手並排挨在一起。

“千夜看,再多加一根鐵鏈,是不是很像手銬?”太宰治用他的手環蹭著我的,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從源頭上杜絕失散的可能性──不是很棒嗎?”

哪裏棒啦,這個人的思想為何如此跳脫?你家手銬是塑料做的啊,哪裏來的豆腐渣工程?

就算是真正的手銬,聽著就像我們中有誰不能一秒開鎖似的。

“太宰先生的意思是……想要兒童防丟手環?”我神情復雜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隔壁一位年輕母親和她倒黴兒子的手上連著一條彈性扭扭皮筋樣式的玩具,無論熊孩子怎麽作死,他的老娘總能揪著耳朵逮住他。

聞,太宰治神色一僵,面無表情地扔下我的手,扭過頭一個人生悶氣去了。

他真的很難懂耶,我又做錯了什麽嗎?

我頂著滿頭問號,默默掏出手機搜了搜同款,還蠻便宜實用的,現代人的發明真心了不得。一個人帶五個小孩的織田作先生一定十分需要這款帶娃神器,善良的他會考慮和我拼單嗎?

正在我貨比三家的購物進程中,進場觀眾逐漸到齊,表演開始預熱。

黑暗的大廳裏,嘈雜的喧鬧聲潮水般湧來,自舞台中央亮起的大燈球五光十色,紅的白的藍的紫的輪番而過,猝不及防地閃瞎我的眼睛。

該死的光汙染,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點環保?彩虹色有什麽好看,綠色護眼,快給我全部換成綠色啊!

彩光之下,我眯著眼看了看頭頂的金色旋轉大燈球,又在心裏細細品味現下這個貌似是老年迪斯科風格的燈光秀,深深地為蜘蛛同學的品味擔憂起來。

如果他還喜歡重金屬音樂,我覺得比起幻術師,電台dj的身份可能更適合他。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我的幻術秀。”從升降台上緩緩出現的金發男人撫胸行禮,慢慢擡起傲慢的雙眸,蜘蛛紋身不羈地舒張足節,嘴角的笑容宛如最標準的遊標卡尺。

我哢嚓一下咬碎嘴裏的硬糖,一邊咯吱咯吱地咀嚼糖渣,一邊漠然地看著台上的人優雅舉手,神秘的幻境自舞台邊緣蔓延。

慶幸吧朋友,特等座離舞台還算有些距離,否則太宰治在這裏,今天的表演秒變車禍現場,要出演出事故的。

“神說要有光,於是有了光。”舞台的主人握著纖細的指揮棒,在半空中瀟灑一揮,“我說這裏是天堂,天堂的門自會為我而開。”

隨著他話音一落,一只彩色的鳶鳥自指揮棒中綻放而出,在驚呼聲中揮舞炫彩的羽翼環繞現場一周,在花瓣盛開的背景特效下悄然熄滅。